「侄兒,侄兒擔心…」宮盛胤說出口時就知道自己錯了,因為宮循霧的眼睛迅速充血,看起來像是恨不得即刻把他殺了。
有好長時間宮盛胤幾乎失去反應的能力,只能茫然的望著宮循霧等待自己的審判,整個人處於停擺狀態。
宮循霧似乎從鼻腔里發出一聲冷哼,「你又不在乎壯志未酬,改談風月了?你配麼?」
宮盛胤沒聽懂,以為重點是「壯志未酬」,但潛意識察覺到了未能理解的危險,出於求生本能的表了衷心:「侄兒擔心妜公子在府上出事,若宴席上有意外,侄兒難辭其咎…」
但宮循霧還是不滿意,又一腳將他踹翻,這於先前暗示性的質問聯繫起來毫無道理,「他痛的暈過去,你還擔心你的宴席,果真一輩子只配吃殘羹冷炙。」
宮盛胤在滅頂的威壓恐懼中不受控制的生出一絲逆反,宮循霧從未羞-辱過他,也沒有表達過任何對他的看不起。
這通訓斥簡直莫名其妙,但他還是很快調整好神情垂頭認錯:「都是侄兒的錯,皇叔儘管責罰侄兒。」
宮循霧讓宮盛胤滾,宮盛胤不情願的起身,目光掃過橫陳的屍-體,一眼認出那是自己從宮裡帶出來的侍從,在他宮裡叫的出名字認得出臉,辦事妥帖沒有任何披露的內官。
原來他宮裡已經滲進了別人的眼線,宮盛胤驚怒之餘立刻反應過來,他膝行上前祈求:「皇叔,求您了皇叔,曾經五皇叔立府宴有來客醉酒溺湖,五皇叔被先皇訓斥責罰不說,時至今日都有人說五皇叔不祥。侄兒願打願挨只求皇叔不要將此事上報給父皇…」
此時他越是乞求宮循霧越是惱火,宮盛胤也意識到了這一點,他連忙說:「侄兒剛在父皇眼前得到幾分臉面,侄兒賭不起,侄兒保證一定將此事徹查清楚,給郡主和葉侯一個交代,求皇叔給侄兒補過的機會…」
宮循霧心痛的眼前眩暈,他覺得他比郡主和葉侯更需要一個交代,他讓沙鷗親自跟隨保護葉妜深都出了這樣的事,對方不惜暴-露藏在宮盛胤宮裡的眼線,如此迫切的要置葉妜深於死地。
他後悔自己沒有早點把皇子們全都關起來重刑拷打,才讓兇手張狂到現在的地步。保護不了葉妜深他覺得自己無能透頂了。
但現在對再責難宮盛胤也無濟於事,只會平添他的心煩:「滾出去。」
這算默認了不上報皇上,宮盛胤立刻順從的離開宮循霧的視線,但站在外廊始終不想離開,他在乎自己能不能奪得皇位,但也不是不在乎葉妜深,只不過有前有後。
賓客散盡,原本按照宮循霧的安排太子和四皇子宮栩胤應該離開,但三皇子突然中毒暈倒,死死扯住太子的衣袍不鬆手,像抓住救命稻草一般。
最終皇子只有宮栩胤被打發走了,三皇子臉色發青口吐白沫的被沙鷗拖到葉妜深休息的廂房外,丟下了廊階上。
被葉妜深在手臂內側抹了紅色膏脂的內官也被一併帶來,太子神色戒備的站在三皇子身邊,像是在給三皇子撐腰一般。
太子也怕宮循霧誤會,解釋道:「老三攥著我不鬆手。」
宮循霧沒理他,朝沙鷗看了一眼,沙鷗得到指示當場給內官搜身,片刻後把內官身上的翡翠當著所有人的面交給了宮循霧。
三皇子原本看起來已經奄奄一息,在見到翡翠後立刻伸手摸了一把自己的腰,瞪大眼睛叫喚起來:「皇叔,九皇叔,是誰要害侄兒?是誰給侄兒下毒,請皇叔給侄兒做主,揪出幕後主使,侄兒才能安心。」
宮循霧看他一眼都嫌噁心,目光越過他的透頂,神情凜冽的說道:「葉妜深說有內官言行怪異,多次偷窺他,還曾試圖接近他的飲食,所以他留心眼在內官手臂內側留下了一點紅色。」
內官立刻大喊冤枉,沙鷗眼疾手快堵了他的嘴,又抬起他的胳膊給眾人展示,果然袖子的上臂內側位置有一塊被染的鮮紅。
宮循霧將翡翠砸在三皇子頭上,三皇子捂住腦袋整個人都在發懵。
看著翡翠跌在地上摔得四分五裂,旁邊的太子似乎已經看到了他的結局,於是剛才怎麼也掙脫不了的束縛被他用力扯開,往旁邊走了兩步拉開距離劃清界限。
三皇子的絕望的大吼:「侄兒冤枉!」
三皇子見宮循霧眼中恨不得叫他去死的敵意,他選擇回頭去尋太子,哽-咽著祈求道:「二哥,二哥救救我,二哥這人跟我一點關係都沒有,二哥您是知道的啊…」
太子對他避之不及,一邊看著宮循霧的眼色一邊說:「我知道什麼?我不知道,你別著急了說胡話。」
但太子還是上面一步跪下了,「皇叔,此處不是說話地方,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