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循霧已經什麼都聽不進去:「郡主不會。」
方才的追問已經用了沙鷗所有的勇氣,他只好說:「今日宮宴,絳雲宮一定已經收拾好了,應該沒什麼不妥。」
「我平常睡的被褥單薄,他不行,你去讓人換厚的輕的。」宮循霧停頓了一下:「讓人去侯府告訴葉元深,就說妜深今日留在宮中,我讓他找個說辭應付郡主。」
葉元深這個人辦事妥帖,他在朝中就沒有做不好的差事。說話也滴水不漏,宮循霧知道這種清醒下,沒見到葉妜深,只有一套含糊的命令,他摸不清情況,便會將事情想辦法圓過去,否則他怕坑了葉妜深。
葉元深給宮循霧當過幾年伴讀,宮循霧很了解他的脾氣秉性。
他正要把葉妜深抱起來,手掌探到葉妜深的脖頸底下,摸到了一點潮濕的薄汗,葉妜深睡熱了,葡萄酒讓他體溫升了不少。
宮循霧停頓了一下,只好關上門等葉妜深醒來,汗退了再出去,否則按照葉妜深體質,非得著涼生點小病不可。
不到半個時辰葉妜深就睜開了眼睛,宮循霧沒敢告訴他要留他在宮裡,只說讓他坐起來消消汗,否則一會兒出去要著涼。
葉妜深坐起來,喝了一點溫水。
又過了一會兒消得差不多了,他起身下床,披上了斗篷,宮循霧連哄帶騙,說送他去宮門口,方才已經給葉元深傳了消息。
他的謊話說的克制又保守,省略的恰到好處,果然葉妜深信了。
葉妜深還沉浸在不太美好的夢裡,他在自己坐著,雪冬跑進來告訴他,祁王殿下賜婚了,三日後大婚,請他去喝喜酒。
葉妜深出門時回頭制止宮循霧:「讓沙鷗陪我去宮門口就好,你不必跟著。」
宮循霧的臉色沉了一些,但還是厚著臉皮說:「我順路送送你。」
「實在不必。」葉妜深要劃清界限的意思很強烈:「那祁王殿下先走吧,我覺得我身上還有汗。」
「你不必防備我至此。」宮循霧靠近葉妜深:「你怕我?」
葉妜深沒說話,轉身往外走,宮宴還未結束,但有人在外面醒酒。
站在台階旁的不知是哪位公主還是哪位嬪妃,葉妜深要離開免不了經過那裡,路過的時候他停下來行了個禮,但是沒有說話。
對方也對他點了點頭,宮循霧卻突然停下來不走了,葉妜深巴不得,頓時加快腳步想要丟下他。
宮循霧打量了女子一眼,開口問:「俞貴嬪用的什麼香?」
葉妜深主動停下了腳步,回頭朝他們看過來。
俞貴嬪怔了一下,作為不太受寵風嬪妃,她從來沒跟祁王說過話,興許是宮宴上見到過,祁王居然還記得她這個人。
但她勉強算宮循霧的嫂子,雖然年紀不一定有宮循霧大。先下已經入夜,迎面碰上而已,宮循霧竟然就這麼停下來,直白的問她用的什麼香。
這不是冒昧的問題,而是太逾禮了,如果俞貴嬪覺得不舒服,她甚至可以去皇上和太后面前告狀。
但宮循霧的神情沒有一點調-戲嫂子的浪-盪,反而像是在與她談國事,神色平靜而正經,帶著他慣有的冷漠和威壓。
俞貴嬪只是稍微愣了一下,就像被問到的宮人一樣,低下頭敬畏的回答:「回殿下,是帳暖香。」
葉妜深已經沒有太多驚訝,他只是很輕的自言自語了一聲:「狗鼻子」
注意力完全在宮循霧的身上。
第68章 第陸拾捌章
俞貴嬪有些瑟縮的看著宮循霧, 中間也不安的回頭看了眼葉妜深,有種強烈的違和感被她的恐懼蓋過,一時間沒有想明白。
她結結巴巴問:「有, 有何不妥?」
宮循霧把目光從葉妜深那雙茫然的眼睛上收回, 不動聲色道:「並無不妥, 本王有意這香氣,想去同皇兄討一些,好贈心上人。」
「心上人…」俞貴嬪驚訝的掩住嘴巴,一句「祁王殿心上人是誰」差點脫口而出, 但她有些怕宮循霧,更怕宮規, 所以她什麼都沒說, 眼中的好奇光彩很快熄滅。
那邊的葉妜深眼神著起來了, 他幾步走過來,被宮循霧攔住腰才沒逾禮走的與俞貴嬪太近。
葉妜深遲鈍的反應過來帳暖香是怎麼回事,他被攔住了有點不樂意的看向宮循霧,他現在整個人被葡萄酒鬧得白裡透紅, 神色和動作都慢吞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