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應該和穗歲在這麼一件小事上大動干戈,等回頭兩個人好好交談一下,他把自己心中所憂慮的事情說明白,穗歲應該會為此感到抱歉的。
他們既然要攜手走下去,彼此之間就不應該有隔閡與芥蒂,所以黎岄不介意把自己的心剖出來給穗歲看個分明。
只要她想看。
令黎岄感到意外的是,第二日穗歲也還是沒有醒來。等他晨堂議事歸來後,不得不尋來了姜林暉,將昨夜發生的事情告訴給他。
「她說了什麼?」
黎岄遲疑了下,只回答說:「無足輕重的一些小事罷了,她是不是快要醒來了?」
姜林暉看了他一眼,又仔細查看一番,才說:「她的身體是真的沒什麼問題了,但至今未醒……我懷疑她是被過去的什麼東西困住了,才寧肯陷在夢境中也不願離開。」
所以他才會多問一句,穗歲於夜間究竟說了什麼。
可是姜林暉敏銳地看見黎岄的瞳孔有一瞬間的緊縮,便有些緊張起來——那顯然不是一個高興的神情。
穗歲是無意間透露了什麼讓他十分在意的東西嗎?
姜林暉還欲問個明白,黎岄卻打斷他:「那要怎麼才能讓她醒過來?」
「且先等等看她能不能自己從夢靨中掙扎出來,如果不行的話……可能要借外力幫她一把才行。」
黎岄點了點頭,便讓姜林暉退下了。
當天晚上他就知道了姜林暉口中的外力究竟是什麼。
黎岄依舊睡得很淺,因此穗歲才發出第一聲絮語的時候,他就半坐起身去聽。
但這一回他並沒有留神去聽很久,因為在穗歲口中吐出「禾山」這兩個詞的剎那,黎岄握在她肩頭的手就深深掐進穗歲的皮膚里。
「穗歲,你究竟被困在什麼裡面不肯醒來。」
他手下的力氣太大,穗歲竟然在睡夢中順著那疼痛的來源摸到了黎岄的小臂,輕輕推拒著他。
黎岄驚訝地看去,隨後又將目光重新放回穗歲的臉上。
她的睫毛也在微微顫動,這是之前都不曾有過的。
是因為疼痛而要醒來了嗎?
黎岄怔了怔,隨後散發出強大又凌厲的神威,在極近的距離內炙烤擠壓著穗歲的魂魄。
神力再強大的神官,也很難在這樣的壓迫感下保持住站立的身姿,因此哪怕黎岄只調動了十中之一的神威,穗歲就被逼得睜開雙眼,然後俯身到床邊吐出一口鮮血。
黎岄慌忙抱住她,厚重的靈壓頃刻間消失,他抬手點燃燭火,用白色的袖口細緻地替她擦著唇邊流下的血,一邊柔聲安撫道:「別怕,沒事了,以後不會這樣了。」
可懷中的人仍在不住地發抖,似乎還沒能從那樣劇烈的疼痛和畏懼中脫身。
黎岄就一下一下地順著穗歲的脊骨撫摸,想這樣將她紊亂又急促的呼吸捋順。
等她呼吸漸緩,黎岄卻意外地發現,穗歲的戰慄比之前愈發明顯,他的手每一回落在她背後,都會引來新的一陣輕顫。
黎岄用面頰蹭了蹭穗歲的頭頂,輕聲說:「我只是在幫你快點醒過來,你這樣一直沉浸在夢裡,以後總得挨這麼一遭。」
可穗歲仍然沒有發聲,甚至都沒有抬頭看他一眼。
黎岄有些不安,雙手將她抱進懷中,努力放緩語調道:「好了,我不追究你到底夢到什麼了,別害怕。」醒過來就好。
他幫穗歲把臉側的頭髮撩至耳後,然後伸手將她的下巴抬起,本來只是想逼迫她與自己對視,卻在穗歲充滿淚水的眼睛中看見了完全無法被忽視的恐懼。
「你到底怎麼了?」黎岄垂眼,語氣冷了兩分,「你騙了我,但情有可原,你若是想問我要什麼東西,我都會答應你、補償給你,但你要還是這樣一句話都不肯說,我就……」
黎岄語滯,他可以把天下最珍貴的東西捧給她,也可以給她至高無上的地位。
可如果穗歲真的打定主意不理他,他又能拿她怎麼辦呢?
然而黎岄心中無可言狀的苦澀心情傳達不到穗歲這裡。
「我……」穗歲很努力地壓制下嗓音間無法克制的顫抖,「我這是在哪裡?」
穗歲勉強地對眼前這個於她而言陌生的冷峻男子露出討好的微笑:「你是誰?」&="&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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