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竟坐下，低頭吃第一口時就頓住了。咸，太咸了。
他下意識瞥了眼顧峯，對方正雙手抱胸地盯著他，眼神專注得像在片場監視器後的樣子。
周竟垂下眼睫，默不作聲地繼續吃，只是喝水的頻率越來越高。
"怎麼了？"顧峯突然按住他要去拿水杯的手，"面不好吃？"
"沒有，還行。"
玻璃杯被抽走的聲響格外清脆。
顧峯繞到他身後，雙手撐在島台邊緣將他困在方寸之間。
"說實話，周竟。"溫熱的呼吸噴在周竟耳後。
襯衫下擺被撩起時，周竟還在困惑顧峯今天反常的執著。
直到後頸傳來濕潤的觸感，他猛地繃直了脊背，轉過來身問：「顧峯，你今天怎麼了？」
顧峯沒有理會他的詢問，而是將唇順著他的胸膛下滑，隔著襯衣在他身上不輕不重地咬了一口。
"為什麼明明吃醋了，又不敢問？"
周竟倒吸一口氣，腳趾無意識地蜷縮起來，在凳子上蹭出細微的響動。
緊接著顧峯彎下身，舌尖划過他腰側的傷疤，那道猙獰的疤痕在親吻下微微發燙。
周竟的手懸在半空，最終妥協地顫抖著插入顧峯的發間。
"為什麼面明明做咸了，也不在意？"顧峯的吻一直沒有停下，沿著他的腹肌又往上親。
一直到他的唇又重新回到周竟的嘴角時，周竟的呼吸已經徹底凌亂。
"不喜歡就是不喜歡，"顧峯用鼻尖蹭著他的臉頰，"不好吃就是不好吃。"
每一個字都像小錘敲在心上，"不要去想什麼樣的答案才能不破壞此時的氣氛。"
這句話，成功讓周竟回憶起小時候，記憶里的那個最愛的樂高汽車，被父親親手送人時的場景，那時的他明明就很不開心，卻依舊為了當個取悅眾人的懂事小孩，違心地讓出了自己心愛的玩具。
「我說過的，以後凡事多考慮一下自己的真實感受。」
顧峯不愧是個合格的導演，最擅長的就是撕開所有偽裝。
現在輪到他成為被剖析的對象，每一寸真心都無所遁形。
吻停在耳垂，顧峯捧起他的臉："如果現在有人要搶走我，你真的願意讓出去嗎？"
周竟眼睛撞進顧峯深情的目光里，他想起洛聞來電時胃裡翻湧的酸澀，想起等待顧峯掛電話的半小時裡內心湧起的煩躁。
"告訴我你此時內心最真實的答案，不要壓抑自己的感受。"顧峯的拇指按在他唇上。
周竟望著顧峯鼓勵的眼神，終於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不願意。」
"那喜歡我和洛聞打電話嗎？"
"不喜歡。"
顧峯的手又撫上了他大腿內側，讓周竟回答的每一句簡短的話都夾雜了一絲顫音。
"面好吃嗎？"
"有點咸。"
最後一個問題伴隨著顧峯微微收緊手掌，貼緊某個滾燙的熱源的動作，緩緩吐出："那現在的你，想要我嗎？"
周竟下意識往後退，島台的邊緣硌著腰，他卻感覺不到疼。
他努力平穩呼吸，抬眼的瞬間就撞進了顧峯深邃的眼眸里。
「想不想？」顧峯收緊了手指。
下一秒，周竟突然一把拽著顧峯的衣領，反客為主，親了上去，緊接著將人壓在了檯面上，兩人調換位置的動作撞翻了剩下的半碗面。
湯汁順著台面滴落，像他們糾纏的呼吸一樣凌亂不堪。
"顧峯，"周竟咬住對方的喉結，感受到身下之人低笑一聲，「怎麼？」
「我不喜歡你和洛聞來往。」
唇瓣相貼，糾纏撕咬時顧峯嘗到周竟嘴裡咸澀的味道。
"面很咸。"
周竟的手指插入顧峯指縫的瞬間，像是打開了心底的所有防線。
這是第一次，他在顧峯的引導下，清晰地暴露自己的想法和欲望——不再是作為替身，不再是披著馬甲，更沒有所謂的謊言，就只是周竟。
"還有，我想要你。"
顧峯聽到這裡時，雙手狠狠禁錮住周竟的腰，縱容他在自己身上留下痕跡。
當周竟主動坐上來時，顧峯抬頭看見天花板上的水漬反光。
那些水滴蜿蜒而下，像極了他失去了這人之後每一場夜裡，下在心裡的暴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