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他實在忍無可忍,直接一個翻身又坐了上去。
至於最後哭沒哭,他可不記得了。對,不記得了。
"今天實在不行了,乖,饒了我。"周竟放軟聲音,指尖在顧峯後背輕輕撫摸。
他太了解顧峯了——吃軟不吃硬,必須趕在情動前及時止損。
顧峯果然停下動作,卻仍把他圈在懷裡:"就親一會兒。"
可這"一會兒"足足有十分鐘。
周竟被親得缺氧,迷迷糊糊感覺到有什麼東西硌著自己大腿。
"擦,你怎麼這麼硬?你不說只親一會兒的嗎?"
"你說我,你自己比我更硬。而且現在是早上,很正常,這次我輕點,溫柔一點好不好。"
"我操你大爺,顧峯,你等...唔....著..."
等兩人真正起床時,落地鐘的指針已經跳過午餐時間。
周竟癱在餐椅上,看顧峯在島台前煎雞胸肉。
那人只套了條休閒褲,後背布滿他昨夜失控時留下的抓痕。
陽光透過百葉窗在他身上投下條紋狀的光影,隨著動作在肌肉線條上流動。
"記得吃藥。"顧峯把餐盤推過來時,順手放了片白色藥片在旁邊。
治療鏡像神經元綜合症的鹽酸舍曲林,顧峯基本上每日定好時間盯著他吃。
周竟之前總要就著咖啡或酒吞下去,最近都乖乖聽話。
藥片滑過喉嚨的苦澀讓他皺了皺眉,隨即被顧峯塞進嘴裡的薄荷糖沖淡。
"甜嗎?"顧峯問。
周竟含著薄荷糖,甜味絲絲縷縷化開,他突然驚訝到,這可能是三年來,他第一次覺得藥苦,怎麼從前一直沒感覺到?
一直到暮色四合時分,兩人才終於踏出家門,顧峯美其名曰——去約會。
顧峯特意預訂了位於國貿大廈頂層的法式餐廳,透過全景落地窗可以俯瞰整座城市的燈火闌珊。
周竟繫著顧峯在他衣櫃裡特意為他挑選的暗紋領帶,在電梯鏡面的反光里,瞥見對方唇角若隱若現的弧度。
餐廳內,周竟正用刀叉分割著五分熟的牛排,手機屏幕突然亮起。他才想起已經四天都沒有處理工作消息了。
就在這時,年輕的服務生過來撤換餐盤。周竟抬手查看信息的動作有些快,服務生來不及反應,托盤邊緣撞上了高腳杯。
"嘩啦——"
暗紅的酒液在周竟定製的西裝上洇開一片觸目驚心的痕跡。
服務生臉色瞬間煞白,手中的餐巾懸在半空著急道:"先生,非常抱歉,我……"
"沒關係。"周竟擺擺手,接過他的餐巾自己擦拭起來。
"沒事吧。"顧峯也關心道。
經理聞聲趕來時,他衝著顧峯擺了擺手,重新低下頭回覆信息,仿佛這只是個微不足道的小插曲。
直到兩人吃完飯,他去洗手間時,在鋪著厚重地毯的走廊拐角,聽見了壓抑的聲音。
"收拾東西,明天不用來了。"
"求您了……"服務生的聲音發顫,"我媽還在醫院呢,我真的很需要這份工作的。"
"你這都是這個月的第二回了。"經理打斷他,"就客人那件西裝,乾洗費抵你半個月工資。幸好他沒追究,但是為了保險起見,餐廳有規定,你的試用期結束了,抱歉。"
服務生的肩膀塌了下去,像被抽走了脊樑。
"怎麼了?"顧峯的聲音突然在身後響起。他不知何時跟了過來,此刻正靠在門框上,目光落在周竟略顯不開心的臉上。
周竟關上水龍頭,走向顧峯:"沒事,我們走吧。"
等兩人走出餐廳時,顧峯還是能感受到周竟的情緒有些低落,他又追問了一遍:"到底怎麼了?飯不好吃還是餐廳環境不夠好?"
"都不是,只是剛才那個服務生……被開除了。"周竟想了想還是說了實話,"我在想,如果我當時注意一點……或許他……"
顧峯的眼神驟然銳利:"那你是不是還覺得,如果我們今晚不來這裡吃飯,他就不會丟工作?"
"那倒也沒……"周竟的眼神黯淡了一下,"但畢竟起因在我……"
"上車,帶你去個地方。"顧峯打斷了周竟的話,拉著他把他塞到了副駕。
"你要帶我去哪?"
"一會兒你就知道了。"
黑色的車碾過滿地霓虹,向著西山的方向疾馳而去。
周竟望著窗外飛速倒退的街景,摸不准顧峯到底要帶自己去哪。
一個小時後,兩人來到了西山森林公園,周竟跟著顧峯爬了半小時山路,直到整個北京城的燈火在腳下鋪展開來,宛如一片倒懸的星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