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定原感覺心尖上游著的一尾小魚倏的遊走了,空落落的,但他沒再做什麼,就是很溫柔的看著陸州。
陸州被他看的都不好意思發火了,只是說:「你不要總這樣。」
李定原沒有將陸州抱去洗手間的那種橫勁兒,挺溫馴的應了一聲:「嗯,都聽你的。」
陸州覺得李定原在敷衍他。
李定原仿佛看出了他的想法。
他也為此有些煩惱似的,濃長的眉微微收斂著:「不騙你,你說什麼我都聽,只是有時候我也控制不住我自己,面對你會有種本能,你知道,我很喜歡你,情不自禁……」
陸州覺得這人強詞奪理。
但李定原的話分明又很真誠,那種真摯的但又似乎也有些不明白自己似的感覺。
總之他總說不過他。
陸州縮進被子裡的那隻手,指尖有點微微發麻。
仿佛這裡不是被很短暫的觸碰了一下,而是被把玩很久,或者咬了一口似的,總之異樣感很明顯。
他閉上眼,假裝自己要睡了。
又聽到李定原很輕又很肯定的聲音:「州州,你也喜歡我。」
陸州沒說話,也沒睜眼。
他其實有點知道李定原可能說的是真的,真的能聞到他身上有什麼別人聞不到的味道之類的。
陸州曾經看過一篇講述相關東西的文章。
文章中說有些人能聞到其他人身上的味道,不是很多人,就特定的一兩個人的味道,這味道難以形容但很讓人上頭。
可以說是荷爾蒙的味道。
總結的話,如果你特別喜歡一個人,很可能會聞到對方身上的這種味道。
陸州當時看這東西只是無聊,也沒太記住,但隔了這麼久,很奇異的他卻能回憶起這件事。
這讓他心裡有些說不出的感覺。
很複雜的感覺,但最明顯的一種情緒是覺得李定原比較倒霉吧,偏偏聞到他的。
雖然平時李定原總是胡說八道,但直覺般的,陸州感覺李定原這次不是逗他玩兒那樣的說瞎話。
這讓人心底里格外無措。
陸州一剎那有種很瘋狂的想法,想聞一下李定原什麼味道。
不知道能不能聞到。
這種東西很沒有道理,大概也講概率。
陸州現在的精力撐不住太多亂七八糟的想法,漸漸的他是真的有點困了,但到底沒睡。
迷糊中感覺李定原握住了他的手。
他手指原本蜷著的,忍不住攥了下,沒有躲開,大概是生病沒力氣了,他這樣想,就不那麼糾結了。
後來,在陸州快睡著的時候,家裡打來了視頻。
陸州坐起來接,還示意李定原不要出聲。
陸媽媽看陸州氣色不好,問他是不是工作太累,陸州說他感冒了,今天在家休息沒有去上班。
陸媽媽問嚴不嚴重。
本著報喜不報憂的原則,陸州說不嚴重,已經好很多了。
陸媽媽想了下,今天是周三,是工作日,就很不滿。
說一點感冒這樣的小毛病就請假不去上班,這是在偷懶,三天打魚兩天曬網的,小心領導對他不滿,再說醫院能多苦,坐辦公室,在陰涼房子裡,要珍惜這個機會……
總之後面是很多不太好聽的話,還連帶著說陸州讀書那會兒就不用功,沒有競爭性之類的。
陸州聽的頭疼,很想掛了電話。
但他知道如果他敢掛電話,以他的媽的性格肯定會回撥過來直到他接,然後罵他翅膀硬了沒良心……
陸州也知道他媽不是不心疼他。
他媽干農活這麼多年,生病了也堅持下地,骨子裡很堅韌很下得了苦,他爸也是一樣。
是真的覺得感冒沒什麼大不了,工作才最重要,怕他失去領導的信任,怕他學不到東西將來給人看不了病。
陸州想的很明白,但這不代表他不難受。
就默默的聽。
他從小就這樣,因為很理解家裡大人們的辛苦,有時候被冤枉著說兩句之類的從來都不會還嘴。
大人們的生活夠苦了,被說兩句又不會怎麼樣。
但時間一長,這樣性格的弊端就顯出來了。
都覺得說他兩句不會怎麼樣,偶爾你要一解釋,不管有理沒理都被當作會回嘴了不尊重長輩之類的,大人們就受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