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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事的何在?」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他脾氣暴躁,吼道。

誰知,身後響起熟悉的嗓音,特意拔高改變了聲線,但還是被識破了,柳雲浩臉黑沉如鐵,轉身見了人,只有一個想法,完蛋了。

「你們都下去。」他軟了聲音。

閒雜人等不見了,柳雲浩做賊一樣將穿著鎧甲的女兒拉去偏僻處,頭一次沖她發脾氣:「胡鬧,你這是做什麼,像什麼樣子!」

「爹爹,你先聽我說,我有法子打敗黃覺義。」柳意綿不作反駁,只是抬高下頜說道,目光中自信又堅毅。

柳雲浩愣了愣,想起出發前女兒給的錦囊,裡面寫了黃覺義擅長的作戰方式,優略勢,還有應對法子,若非有這錦囊,他怕是會輕敵,犯了大錯。

如此一想,看女兒的目光變了又變。

「你跟我過來。」他冷哼一聲,抬腿就走。

柳意綿跟著他進了營帳,一進去原本滿臉寒氣的男人徒然轉了氣勢,忘了一切,像一個操碎了心的老頭子,「綿綿啊,這一路多危險,你怎麼來了,你還穿著.......唉,你怎麼進來的?」

柳雲浩滿腦子疑惑,竟不知從何問起。

柳意綿將能說的都說了,差點兒將柳雲浩氣升天了。

他就說女兒怎會突然想看將軍印,原來隔這兒等著他呢,若是被人知曉了,兩人都得玩蛋兒。

良久,他才緩過氣兒,嗓音都在發顫。

「你一個人來的?」

柳意綿搖頭,「喬喬也來了,不過她在平陵鎮。」

她個子高,長相也比較英氣,臉本來就黑,用脂粉遮掩了五官,再弄個假喉結,不容易認出來。

喬喬卻是個水靈靈的少女,長的溫婉秀麗,胸前也鼓鼓囊囊的,容易暴露女兒身身份,所以她沒讓喬喬過來。

柳雲浩聽完兩眼一翻,想死的心都有了。

柳意綿也不急,給足爹爹時間反應,待他平靜下來才說了自己的計劃。

第9章

「小阿綿啊,這樣真的行嗎?」城樓之下,虞校尉耷拉著個腦袋,眉頭都快打結了。

「行,非常行,且看著吧。」

柳意綿望向城牆上的黃覺義,又掃了眼在城樓下只著一身中衣,邊哭邊喊話的爹爹,頗為滿意。

從古自今,世人都難以接受失敗,尤其是戰場上的失敗,即便打了千場勝仗,也不過得一句誇讚,但若是敗了,那就是寫上史書的恥辱,今人罵,後世罵,另一類名留千古。當事人半輩子過去,夢中驚醒,都要哭一場為何敗了。

當年爹爹亦是痛心疾首,寫了萬字戰後總結,爹爹的字極其丑,不堪入目,還是他邊哭邊說,她在一旁一筆一划記錄下來的。

所以這一場戰役,她清楚的知道每一個節點。

開戰前,慕容恪在京中的細作表明不會有援軍到來,但黃覺義死撐了一個月後,還是等到了援軍,戰勢變得更加焦灼,雙方死傷無數。

無論如何,此戰必須速戰速決,不能拖到援軍到來。

至於黃覺義,是個難得的將才,可惜不是同一個陣營,所幸並非所有人都能知人善任,給他十二分的信任。

對付他,一個反間計便可。

打仗打的就是錢和糧草,若想贏,還需有才的將領和穩定的軍心,黃覺義他們糧草本就不足,若軍心不穩,人心不齊,將令難下,便如散沙,輕易能擊破。

她讓爹爹在下面勸降,聲嘶力竭,不說前程,只談二人以往並肩作戰的歲月,以及百姓的民心所向,還有戰爭帶來的苦難。

「........黃兄,可下城門一敘?只我們二人。當年你離開,我們兄弟二人連一句話也來不及說,今日雖各為其主,但生死一戰前,可否痛飲一杯?」

柳雲浩涕泗橫流,眼眶通紅,說到深處丟掉常年不離手的兵器,赤腳上前,只穿一身中衣,在城下擺了酒席,誠摯相邀。

「將軍,有詐,不可。」

城樓之上,守城副將見自家將軍有一絲動容,立即高聲勸止。

「無礙,咱們本就是要拖時間等援軍和糧草,正好探探他葫蘆里賣的什麼藥。」

黃覺義思量片刻,脫了身上鎧甲,放下手中長劍,亦赤腳下了城樓。

柳雲浩見他真下來了,腦海中閃過幾個片段,他們一起作戰,交付後背,一起喝酒吃肉談理想和報復……鼻頭驀然一酸,真心落了幾滴淚。

他伸出手,想和從前一樣擁抱他。

黃覺義眉眼冷肅,厲聲喝住他,冷漠的走向在矮桌,席地而坐,目光宛若一柄即將出鞘的劍,死死盯著他,只待聞風而動。

柳雲浩縮回手,尷尬的摸了摸鼻子,也跟著坐過去,還未落座,一道掌風襲來,他下意識跳開,黃覺義的拳頭也跟了過來。

兩人對視一眼便開始近身搏鬥,速度快到只見殘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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