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雲浩想了想，覺著也不是不行。
他忽然放低聲線，悄咪咪道：「別擔心，綿綿，爹爹會一直支持你的，如若他非要將你弄進後宮，你也可以假意順從，等生下孩子，你就毒死他，爹支持你當女皇。」
柳意綿驚呆了，沒想到爹爹比她還要離經叛道，都想到弒君了，不過好像也確實是個不錯的法子。
「我願意的，綿綿，我怎樣都行。」
柳意綿和柳雲浩父子倆同時看向門外，父女兩眼底都是一樣的做賊心虛，一樣的黑臉。
她小聲埋怨：「爹，你說人壞話怎麼不關門。」
柳雲浩縮著脖子，差點兒淚失禁：「爹，忘了，乖女兒，爹還不想死，你要救救爹。」說完他像一隻大黑耗子，麻溜的溜走了。
慕容恪側身讓路。
他渾身濕漉漉的，沾滿了泥沙，衣衫襤褸，髮髻散亂，臉上更是青一塊紫一塊兒，狼狽的像剛挨了頓揍的流浪漢。
第54章
看他在門外躊躇，不敢進來的模樣，柳意綿心口微微發澀，憋了半天憋出一句，「進來吧。」
慕容恪眼神靜靜的臨摹著心愛人的臉龐，多日來的痛處終於從眼底迸發，他有很多話要說，有很多事想做，整個人卻像是被定住了般，無法動彈。
她緩緩朝他走來，他才如夢初醒，搖了搖頭，「你先歇息，我去去就回。」低頭瞅了眼自己的狼狽，他耳尖紅的滴血，一陣煙霧般躥開。
只留下一串串黑壓壓的腳印，蜿蜒著，出了院子。
柳意綿怔了下，忽然大笑起來，笑得上氣不接下氣，慕容恪現在哪有記憶里威嚴冷肅，不通人情的模樣，分明是兩個人。
半盞茶時間不到，他又回來了，換了身素淨青色長袍，是府里下人幹活時穿的緊身袍子，露
出半截袖子和半截小腿，輕便、清涼。
他叩了叩門。
柳意綿趴在桌面小憩，聽見聲音揉著眼睛出來，瞅到他身上衣服不由問道：「不是讓丫鬟拿了衣裳給你，怎麼不穿？」
慕容恪面色扭曲了一瞬，從牙縫擠出一句酸話兒：「那臭男人穿過的衣裳，我才不要。」想到離戈，他只恨不能一刀剁了他。
「是新的。」
「我這也是新的。」
男人喉間的委屈快要溢出來，柳意綿忍住笑，不逗他了，張嘴想問他如何找到這兒的，又為何丟下一切來尋她。
答案誰都知道，可她就是想親耳從他嘴裡說出來，有些東西，就是要說出來，才會讓人安心。
她想說的話很多，挑來挑去被挑明白，男人卻先開了口，語氣是長久兼程後的疲憊和虛弱：「我可以抱抱你嗎？」
「嗯？」她仰著脖子，靈動的眸子滴溜轉著，見他低下頭，呼吸都打在她臉上，身子下意識瑟縮了下，有些羞赧的不自然，又聽他道：「可以嗎？」
良久，她緩緩點頭。
慕容恪布滿紅血絲的雙眸亮了亮，像是用盡了畢生溫柔，上前了一步，輕輕的將她攏在懷中，右手撫摸著她柔軟的髮絲，左手搭著她的腰，無意識往自己身上帶。
隔著夏日薄薄的紗料，男人女人的柔軟與堅石更完美契合，他剛沖了冷水澡，身上有一股涼氣，還帶著皂角的清香，很舒服。
這些日子提著的心，徹底落到了實處。
兩人隔著一道門檻，靜靜的相擁了許久，沒說一句話，卻好似都將心掏了出來，放在了彼此眼前。
不知過了多久，頭頂傳來一聲滿足的喟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