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畫舫的姑娘們深深地望了尹傾辭一眼,將門窗緊閉,唯余燈籠在風中搖曳。

河水沸騰起來。

有什麼東西在河面下動作,導致河面汩汩涌動。

尹傾辭看也沒看那河水,兀自踏上通往醉夢樓的石橋台階,輕抬衣袖,露出一雙細白的腕子與修長的手指。自他指間流瀉出絲絲流光,流光凝聚成一條條傀儡絲線,繾綣地纏上他的十指。

「砰」的一聲,一個人影穿透水面。那是一具男性活屍,皮膚呈現灰紫色,大塊的屍斑遮住了他原來的皮膚。他屈指成爪,嘶吼著襲向尹傾辭,陣陣腐臭瀰漫開來。與此同時,尹傾辭翻轉手腕,繃緊傀儡絲線。

伴隨著傀儡絲線的扯動,戌十拔出背後長劍,一劍削去了活屍的頭顱。

頭顱沉進河水中,發出沉悶的聲響,與此同時,更多活屍破水而出。

尹傾辭一步步地登上台階,手掌翻轉間,已控制戌十將活屍擊退,待尹傾辭走到醉夢閣門前時,河水已回歸平靜了。

濃霧散去,月光再次傾灑下來。

傀儡絲線發出錚鳴之音,應聲斷裂,光華破碎,劃破尹傾辭雪白的肌膚,灑下一片鮮紅。

尹傾辭單手捂住胸口,吐出一口血,身形搖搖晃晃,似隨風飄蕩的蘆葦。

戌十上前將他扶穩。

此舉強行喚醒了尹傾辭枯竭的靈脈,使他本就如枯枝般脆弱的靈脈幾近斷裂。

仿佛有無數根鋒利的針在他的體內肆意穿梭,挑動他的每一根靈脈。他的手緊緊抓住戌十的手臂,被傀儡線割破的皮肉猙獰地翻起,血絲順著發白的指尖滴滴流淌墜地,額頭沁滿汗水,身體不住地顫抖著,口中滿是血腥氣。

系統頁面更新了尹傾辭當前的身體數據。

【血條減少5%,當前血條45%】

【戰力增加10%,當前戰力10%】

系統在計算時有一瞬的宕機。

像戌十這樣的傀儡已隸屬神器級別,完全可以自己戰鬥,根本不需要尹傾辭使用傀儡線控制。

尹傾辭多此一舉,只能是為了獲得力量。

他也確實以自虐的方式獲取了一成戰力。

尹傾辭強捱疼痛,虛弱無比,可系統卻在他的臉上辨別出了興奮之色。

他沙啞著嗓音,道:「宿敵相逢,必會劍拔弩張……若無自保之力傍身,我會抬不起頭的……」

疼,太疼了。

可久違的靈力在靈脈中衝撞,也令尹傾辭興奮不已,劇烈波動的情緒也在一定程度上麻痹了他的神經。

僅僅恢復了巔峰時期的一成戰力,就已強過結丹期修士,這點疼痛算得了什麼。

他硬生生咬著牙承受,直到終於捱過去。

如釋重負地站直了身子,他將戌十推開,轉而拖動沉重的腳步,單手扶住冰冷堅硬的橋柱。

他一襲紅衣站在橋上,臉色蒼白,目覆白綃,唇染鮮血,像一隻艷鬼。

抹去嘴角的鮮紅,他俯視河面,見那數十具漂浮在水面上的活屍猶在掙扎。

活屍的魂魄被禁錮在了屍身中,想要行動。然而他們的屍身已碎得七七八八,再不能夠支撐他們站起來。

從這些蠕動的屍塊中,尹傾辭辨認出他們都是男性,可惜他們的衣物都被水泡得腐爛,無法辨認出屬於哪個門派。

尹傾辭想起了在畫舫上見過的那個女孩。

她也是一具活屍,但明顯不在其中。

尹傾辭轉身走向醉夢樓,將手貼到門上,剛要推開,那門忽然碎為齏粉,消失在眼前。

他後退一步,躲開漫天碎屑,看向自己的手掌。

一絲絲靈氣在他手指間流動穿行,不停地旋轉、交織,緩緩匯聚成一團光環,最終匯入他的手心。

力量剛恢復了一成,難免沒有控制好力道。

撲面而來的脂粉香和酒香鑽入鼻尖,齊刷刷的拔劍之聲響起,刀光劍影在尹傾辭的余光中掠過,他抬眸望去。

醉夢樓的大堂中,修士們推開懷中的姑娘,拔出了桌上的刀或劍。

修士們原本正三五成群地攬著姑娘,圍桌共飲,忽見那扇死死緊閉著的門從外面破開了,登時心中警鈴大作,警惕地望向來人。

來人一襲赤鳥絳紗袍,發間戴著的一對銀色鳥翅髮飾在月光下光輝流動,覆目符綃為他增添了幾分邪氣,令他看上去神秘而深不可測。

他們感受不到來人的修為。

符綃遮擋住了來人的雙眸,但遮擋不住他的面容輪廓,可窺見其絕艷之色,不少修士被他的容貌吸引,心下好奇,很想摘下他的符綃,確認他是否如想像中那般美,一時腦中萬千遐想,愣在當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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