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傾辭咬著後槽牙,罵道:「老子來救你呢,你這是什麼態度。」
也罷,反正系統剛剛獎勵的100積分拿到了。
尹傾辭轉身就走,一邊走一邊罵:「就該在你沉睡時毀了這個繭,讓你永遠留在幻境中做夢!」
突然,他的手腕被寒時序拉住了。
尹傾辭愕然回首,見寒時序正認真地看著他。
寒時序道:「對不起。」
尹傾辭:「什麼?」
寒時序一字一句地道:「在幻境中時,我不該說你無可救藥。對不起。」
尹傾辭覺得,那繭絲一定進了寒時序的腦子裡,就此生根發芽了。
他道:「你沒說錯啊,我本就是天生壞種,無可救藥,世人便是如此評價我的,很中肯。」
他要將自己的手腕抽出來,奈何寒時序力氣很大。他便急得耳根子發紅,掙紮起來,怒道:「你……放開!」
「你從來不是天生壞種。」寒時序看著尹傾辭的符綃,便想起符綃下那雙桃花眼,他道:「你曾意氣風發,壯志凌雲。我不會殺你證道,我會將你引回正途。」
尹傾辭如遭雷擊,心說:這人到底是什麼聖父啊,你可別不證道,不然我怎麼完成任務死遁?
這聖父,麻煩死了!
第14章
尹傾辭自認他就是天生壞種。
畢竟他身上流著他父親一半的血。
他的父親表面上是正道魁首,背地裡卻為了家族榮耀不擇手段,以人魂煉製傀儡與兵器,方坐穩這修真界宗門首座之位。
並囚禁、強迫了他的母親。
他的母親原本是清幽谷中的神祇,因神界大門關閉之時放心不下人族,選擇留在人界,自此成為神族遺民,神界大門關閉後,失去自神界而來的靈氣滋養,她的身體變得虛弱不堪,這才讓他父親有機可乘。
自七歲那年見到母親後,尹傾辭回去便高燒不退,將此事當成了一場夢。直到他十七歲那年親眼見到父親以人魂煉製傀儡,並要獻祭他的母親。
他方知父親的真面目。
後來他殺師弒父,投奔魔神,掀起兵厄之災,比其父更甚。
有其父必有其子。尹傾辭這麼認為。
尹傾辭閉上眼,將過往趕出腦海。
「你以為你能拯救所有人,還可將我引回正道?」再次睜開眼,他望著寒時序,輕蔑地笑了:「真是天真。」
風吹動尹傾辭的符綃,符綃一角拂過他朱紅的、勾起的唇,在這詭譎的秘境當中,宛如鬼魅一樣。
寒時序卻覺得眼前之人說方才那話時輕飄飄的,神情倔強,但難掩破碎之感,像一株蒲草,風一吹,似乎要隨風消逝了。
他想抓住他。
於是攥著尹傾辭手腕的那隻手,力道更緊了些。
尹傾辭不由得皺緊眉頭。
然後一掌拍向寒時序的胸口。
如今他雖恢復了幾成戰力,但到底不是寒時序的對手。寒時序抓住他的另一隻手腕,將他往前一拉,他便一個趔趄向前倒去,在即將撞進寒時序懷中的那一刻堪堪站穩。
寒時序身上冷冽的冰雪氣息,讓他想起方才在幻境中弒殺師尊的那一刻。師尊滾燙的血濺在雪地上,於是純淨的雪融化成雪水,和血液混合在一處滲進泥里,鮮紅、骯髒。
嗜血的魔頭,因此興奮起來。
透過符綃,他凝視著寒時序的眼睛。
魔界的魔獸從不吝惜以身上一切鋒利之處作為武器,由人墮魔的尹傾辭也如此。
尹傾辭膝蓋一彎踢向寒時序,但輕而易舉地被制住,他厭惡這種被掌控的感覺,於是像大婚那晚一樣,埋頭自寒時序的肩上咬了一口。
寒時序只是微微一蹙眉。
這是一場困獸之鬥。
尹傾辭咬累了。他看見寒時序肩頭的衣袍之上,滲出了血。
尹傾辭盯著那血自寒時序肩頭的衣料上暈開,歪了歪頭。他咬不動了,於是低下頭,露出牙尖,隔著那件水凝滾雲紋袍,自寒時序的傷口之上碾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