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騎馬?」姜從珚眼神一亮,終於抬起頭跟他對視。
拓跋驍的心情也跟著好起來,盯著她雪白的臉,「嗯,你騎過馬嗎?」
拓跋驍以為像她這樣柔弱的漢人貴女大概是沒騎過的,她的回答卻叫他有些意外。
「騎過。」
姜從珚的眸色比先前更亮了,像閃著光的星子,「我十二三歲的時候跟著表哥表姐們一起學過騎馬,不過外祖母擔心我的身體,只讓我騎溫順的小馬,所以我的馬術也沒多好。」
回憶起從前歡快的日子,她語氣十分溫柔充滿了懷念,周身清冷的氣質都弱化了,宛如一個天真可愛的鄰家少女。
那確實是她最快樂的幾年,身體好轉不再困於屋子裡,家人都在身邊,他們一起去做許多想做的事,一起想辦法掙錢,一起去安撫受傷戰士,一起擴大幼慈院,一起研究新醫學和育種,一起讓涼州變得更好。
他們每天忙碌而充實,朝著自己的理想而努力。
所以,她實在不忍心看到自己和家人為之努力多年才謀求的安寧被打破,不忍心看到自己耗費心血建立起來的產業毀於胡人的馬蹄下,更不忍心看著他們在將來的某一天犧牲在戰場上。
如果蝴蝶能引起一場風暴,她作為一個人,是不是能對這個世道造成更大的影響?
「我教你騎高大的駿馬。」
拓跋驍傲氣的聲音將她從回憶里拽出來,她眨了眨清潤的水眸,露出一絲期待,「像您騎的那樣的?」
「你想騎?」
姜從珚忙不迭點頭,「可以嗎?」
「可!」
姜從珚完全克制不住自己的驚喜。
她也無需克制,男人瞧見她這副模樣,臉頰的軟肉笑得微微鼓起,白里透粉的嬌艷,柔嫩得如被露水打濕的花瓣,經不起任何力道,卻叫人想要狠狠蹂躪,讓這團軟玉烙上自己的印記。
他胸口竄起一團火,眸色陡然暗了下來。
姜從珚沒注意到,她滿心期待。
男人愛馬,女人又何嘗不愛?
拓跋驍的馬是她迄今為止見過的最高大最健碩的駿馬,足足比旁人的馬高出一圈,肌肉流暢四蹄矯健,光是看著就威風凜凜,這樣的絕世良駒,除了天生懼馬的,沒有人會不心動。
上一世因為心臟病一點點劇烈運動都做不了,這一世身體養好之後她總想彌補上一世從來沒敢嘗試的事。
只可惜那時身體剛有起色,年紀又小,外祖母把她看得跟眼珠子一樣,生怕她吹一點風受一點雨,嚴令下面的人看著她,不許她太折騰自己,姜從珚就是想幹什麼也有心無力。
現在沒人管著自己了,姜從珚的心蠢蠢欲動。
男人愛馬,有些時候還小氣得很,除了自己誰也不給騎,她之前也沒妄想過,現在拓跋驍主動提出來,她當然開心。
如果這個時代有網際網路的話,她肯定要發一張自己在馬上的帥氣照片。
她動了動胳膊讓拓跋驍放開自己,率先從地毯上起身,還催他,「王,我們走吧。」
拓跋驍從未見過她這麼活潑一面,稀罕得很,怎麼看都看不夠,故意拖延了會兒不動,直到女孩兒表情繃不住快要生氣時才慢悠悠起身,一把撈起她的胳膊朝前走去。
姜從珚懶得跟他計較這點,提著裙角腳步輕快地小跑過去,
他的馬在隊伍最前面的草地上,大地綿延起伏,春日剛至,才淺淺鋪上一層綠意,膘肥黑亮的馬兒悠閒地立在草地上,周圍沒有任何人敢靠近,霸氣得像是這片草地的王者,一如它的主人。
姜從珚沒有直接摸上去,到兩步之遠的地方就停了下來。
馬兒不能隨便騎,尤其是這種駿馬,它們可有脾氣了。
它足足有兩米多高,姜從珚甚至得仰著頭看。
它通體漆黑,沒有一絲雜色,才洗完澡,身上的水珠被甩干,油亮的毛髮在陽光下猶如一匹極具光澤的絲綢。
四蹄長而矯健,腿上和腰腹的肌肉形狀明顯,溝壑分明,運動時能明顯看到它流暢的肌肉走向,幾乎將動物身上的力量美發揮到了極致。
真是一件完美的藝術品!
看到姜從珚靠近自己,它不耐煩地甩了甩尾巴,靈動的大眼睛裡露出高傲的神色,好像在說「別靠近我,我脾氣不好。」
「你好漂亮啊!」姜從珚贊道。
馬兒噴了個鼻響,扭過頭不理她。
「……」
行,你就驕傲吧。
她轉頭問拓跋驍:「他叫什麼名字啊?」
「驪鷹。」
「黑色的鷹?」
她竟一下就懂了。
拓跋驍點點頭,看著驪鷹,自然而然露出驕傲的神色,「對,他的速度跟天上的鷹一樣快。」
「驪鷹,很好聽!」而且很貼切。
「驪鷹。」姜從珚又靠近了一小步,輕聲叫他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