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藥,當真沒留下什麼疤紋。」
宋湘靈結果那藥膏,笑得眉眼彎彎:「好的母親,我回去拿給堂嫂。」
看了她笑得甜甜的樣子,崔瓷心裡就軟:「哎。無事,都是一家人。路上小心。」
李蕪已經將包袱裝上了馬車。容翊淮走過來,神色淡然地牽過宋湘靈的手:「走了。」
宋湘靈用另一隻手沖崔瓷和喬蕤揮了揮,便在容翊淮的護送下上了馬車。容翊淮隨後亦坐了上來。
這條路還是那麼短,短到容翊淮好似剛剛坐上車,便已經到了將軍府。
看宋湘靈歡天喜地地跳下車,指揮著車夫幫忙將行囊卸下來的樣子,容翊淮心中終究還是有些吃味了。
他居然還吃阿靈娘家的醋。
容翊淮雖覺得荒唐,卻忍不住在想,若以後阿靈跟自己一道回去時,也能有這麼開心便好了。
丞相府雖豪華氣派,可終究有些拘束了。阿靈應是不喜歡的吧,他是不是應該出去置辦一個宅子,然後搬出去?
那會是只有他們二人在,無人打擾的宅子。
儘管只是忽然冒出的想法,卻讓容翊淮很是心動。
他斂下神情,將宋湘靈送進府門。
和前幾次突發奇想回將軍府不同,昨日,宋湘靈便遣人給祖父寄了信,說要回來住半個月,等他過完生辰,便再回去。
宋士威自是樂得如此。
此刻,他正站在府門迎接,樂呵呵的,將孫女攬至自己身邊,又沖容翊淮點頭示意。
「將軍。」容翊淮道,「我還有些事,可否去堂上說?」
宋士威的笑意也淡了些。既然要避人,想必還是和先前的案子相關,便對宋英銳道:「你先送阿靈回房。」
宋湘靈一回了房間,便將包袱打開。她的衣裳多是些嬌艷的顏色,便襯得裡面那隻素白骨笛格外明顯。
宋英銳原本已打算退出去了,見了那骨笛,便又停下來:「你何時喜歡上吹笛子了?」
他眼力亦很好:「這骨笛看著成色真不錯,盛京中竟還有以骨做笛來賣的鋪子?我以為大多都是玉的或竹的呢。」
宋湘靈笑著糾正道:「不是啦,堂哥,這是容翊淮送我的。他自己磨的。」
宋英銳唇邊的話卡了一下,很是不可思議:「自己磨的?」
磨製骨笛不易,骨頭需選白淨完整無裂縫的,中通外直為佳,硬度亦有講究。而在上面打磨孔洞,整體拋光,更不是一朝一夕便能完成的功夫。
正是因為好材料難找,打磨難度也高,眼下盛京中都少見了,唯有北境還有一些人以此作為傳家本事,流傳了下來。
何況在北境,男子磨製骨笛送女子,本就有著愛慕入骨、望管琴和鳴之意。
他挑挑眉:「阿靈,你可知若在北境,男子送女子骨笛,意味著什麼嗎?」
宋湘靈正用帕子擦拭那骨笛,聞之一怔:「意味著什麼?」
不就是個樂器麼?
宋英銳一笑:「你自己去問你夫君吧。」
他想,容公子怎麼連這個都沒告訴夫人啊。
第63章 065阿靈,答應他求娶的那一刻,你……
容翊淮那頭,則是想同宋士威再確認一番當年的情形。
宋士威飲了一口茶,待那苦澀的濃茶咽下去後,才道:「我的腿有舊疾,為十餘年前一次戰役中所受,留了病根。怕拖累威北軍,故而八年前那次,我並未出征。」
「雖我未親臨前線,但大軍的動向亦會上報給我。」他起身,帶著容翊淮進了書房,「這裡便是當年的所有軍報,每一封我都留存。還有當年我看了大理寺調查的結果,又自行去查過一些事情,往來信件都在這裡。翊淮,你盡可取用。」
容翊淮眸子一動,見那時隔八年的軍報和信件,每一卷都乾乾淨淨,未有絲毫破損,便知老將軍保存得有多用心。
也知曉,這麼多年來,老將軍心中同樣有放不下的疑問。
「宋旌是在我的訓練下長大的,應玉也是放眼全大慶都難得的女將帥,他們的布軍作戰能力,早已與我當年不相上下。」宋士威喟嘆,「但理智上我知道,在嚴寒和飢餓的壓迫下,決策出現失誤,也是常見的事情。」
容翊淮沉默片刻,道:「情感偶爾會凌駕於理智,我知道您是不信的。」
宋士威雖年老卻依然銳利的眸子看向他:「若你無法保證找出當年真相,我寧願你從最初就不要查。斯人已去,活著的人是更重要的。」
打過無數勝仗的鎮遠大將軍,亦在朝廷上擔任了數十年要職,在年事已高的時候,面對往事,卻表現出了相對保守的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