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湘靈也看得出來,那釵子確實不錯,只是這些日子來容翊淮已經送了她太多的好東西,以至於此類貨色的,她已經不太能看的入眼了。
宋湘靈看常雪晴就這麼端著匣子立在那,便讓披月將那匣子接了過來,又看向常雪晴,直率道:「你有什麼話要對我說?」
常雪晴大概沒想到她會這般直接地看穿她的意圖,道:「可否借一步說話?」
宋湘靈沉靜地點點頭,和常雪晴一道,往旁邊走了幾步。
「現在可以說了吧。」宋湘靈道,「這個距離,她們都聽不到。」
「好。」常雪晴微微斂眸,面上似是因為羞愧緊張而有些微紅,半晌才下定決心開口,「湘靈,其實我是專程過來給你道歉的。」
宋湘靈狐疑地看著她:「我印象中,在你十二歲的時候,便跟隨郡主搬回了平陽吧。在那之後我們便並未見過。」
「是。」常雪晴喃喃,「我是為了八年前的事。當日是我不好,失了分寸,不應該當著大家的面,嘲諷你父母的事情。」
宋湘靈譏諷:「這個道歉可真及時。」
常雪晴一聽,臉更紅了:「湘靈,不管你信不信,其實我說出口後便後悔了。」
那日,她並非忽然便說出了這般難聽傷人的話,只是因為那段時間她的母親為她尋了一匹極好的布料,在盛京內成衣鋪為她做了一件衣裳,她喜歡得緊,甚至捨不得穿。可是穿出去第一日,卻發現宋湘靈有件一模一樣的,而且穿得比她更好看。
最重要的是,一起玩鬧的同伴不小心將一碗酸梅湯灑在了宋湘靈身上,而她卻只是不在意地用手帕擦了擦濕跡,還好脾氣地對那小姑娘笑笑:「無事,洗洗就看不出了。你還想喝酸梅湯嗎,我也饞了,咱們一起再去買些吧!」
常雪晴看著她無所謂的態度,很是不可思議。
平陽郡主對她很是嚴厲,從小便教她女則女訓,讓她從小便養成了「步從容,立端正,笑不露齒」的儀態習慣。若今日被潑上酸梅湯的是她,哪怕是他人無心之失,母親也一定會說她冒失:「為何這碗湯不潑在其他人身上,偏偏潑在你身上呢?你穿著這樣髒了前襟的衣物在外面行走,是不是失了禮數?」
她都能想像出母親說這句話時的語氣,越想,越覺得眼前的宋湘靈自然、大方地讓人心驚。
她真的一點兒也不在乎。不在乎這昂貴的衣物,也不在意地拉起那小姑娘的手,欲與她再去買一碗酸梅湯。而且看這樣子,她回了將軍府,也根本不會有人批評她行為失儀。
短短的時間,常雪晴的心裡千迴百轉地想了許多,可最後都落在同樣的一種情緒上,那種情緒叫嫉妒。
她倒不是嫉妒宋湘靈輕易得了同她一樣的新衣,也不嫉妒她能穿的比自己更好看,她嫉妒宋湘靈得到的關愛,比她多得多。
於是,她下意識便冷哼了一聲:「到底是沒爹沒娘的孩子,沒人教你這衣料的珍貴。這布料連漿洗時都要小心翼翼,何況是潑了滿滿一碗酸梅湯,怕是已經處理不乾淨了。」
常雪晴說完,便懊悔地閉嘴,她有些惶惶地抬頭,看見剛剛還興致勃勃地拉著同伴去買酸梅湯的宋湘靈,面色一瞬便淒涼起來。
常雪晴睜大了眼睛,很是懊悔。
她若是只說了後面半句話,宋湘靈一定不會難過,甚至還會擺著手說:「一件衣服而已,洗不乾淨便算啦。」
可她偏偏提到了她於不久前,剛剛在沙場上戰死的父母。
後來,丞相府的獨子不知在什麼時候出現,將淚流不止的宋湘靈拉走了。
常雪晴看他們離開,心頭也悶悶地說不出什麼滋味,張了張口,終究沒說出挽留或道歉的話,任憑一高一矮兩個身影消失在拐角。
其他的小孩礙於她郡主千金的身份,不敢多說什麼,不過常雪晴知道,她們心底是在替湘靈抱不平的。
好好的一個下午,便這般不歡而散了。
「我說的都是真心話。湘靈,我實在是剛剛說出口便後悔了。」她道,「只是當時礙於面子,我不肯低下頭對你道歉,還是後來被父母押著去了將軍府,這才能對你說一句對不起......」
宋湘靈冷冰冰的,儘管時間已經過去了八年,可她至今都還記得常雪晴吐出那句話時,周遭頓時冷下的氛圍,還有忽然席捲而來的鋪天蓋地的無助。
她道:「既然你八年前已經道過歉了,何必今日找我再說一遍。」
「我是覺得不夠。」常雪晴道,「後來我隨母親搬離了盛京,便再也沒有見過你了,更沒有再好好跟你道個歉的機會。今日見了你,便趕忙過來。」&="&hr>
哦豁,小夥伴們如果覺得不錯,記得收藏網址 yanqing/26_b/bjZk1.html 或推薦給朋友哦~拜託啦 (>.&)
&spa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