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錯。」容翊淮想,果然是因為看到他上次也吃了不少,唇角便彎了起來:「很清爽,作為佐粥小菜的確合適。」
宋湘靈想,她果然沒有記錯。
她也是開心的。原先見容翊淮幾乎沒有顯露出對任何食物的興趣,仿佛對他來說,是滿漢全席還是簞食瓢飲都沒有丁點區別。
可是,人若一直這樣,那該多無趣啊。
她好不容易發現了他的愛好,宋湘靈甚至沒想過,他就連這點偏好也是因為她,只覺得很高興。
「今日端來的還有一道焯野菜,口感好神奇,脆生生的,我在盛景從未吃過呢。」宋湘靈又和他分享這叫不出名的綠葉菜,「你吃了嗎?是這一帶特有的野菜嗎?」
「盛京也有,只是素日不會出現在大家的餐桌上。」他耐心道,「是太子妃昨日看見,便讓御廚去采了些來。」
「太子妃?」宋湘靈有些疑惑,她原以為是御廚見了這野菜,便順手添了道膳食呢,「太子妃竟然認得野菜?」
容翊淮嗯了一聲:「這位太子妃出生於醫家,並不在盛京長大。」
他略略說了些,宋湘靈聽著,也漸漸明白了,原來這位太子妃並不是盛京的王侯貴胄,哪怕在她的家鄉雲州,也只是略略比當地一般家庭要富裕些。
那年太子在雲州辦事,不慎受傷,便是太子妃發現了他,並治好了他的傷痛。就此,太子硬是將原本十日的行程拖到了一月,只為了報恩。
當然,這恩情報著報著,便變了一種形式。
宋湘靈聽後更為震驚,太子與醫女,這怎麼聽都太不門當戶對了:「陛下和皇后娘娘也同意?」
「太子執意如此。」容翊淮提起當年的事,亦笑笑,「當時太子妃因家室未能封為正妃,甚至連側妃位置都是太子在朝政殿外跪了一夜求來的,後來太子妃誕下孩子後,太子便又去請奏,這次陛下允准,扶為正妃。」
背後竟然還有這般故事!宋湘靈聽後,更是暗暗欽佩起這兩位故事的主人公來。
他們兩個,無疑都是非常勇敢的,成婚後,想必也是郎情妾意,舉案齊眉。
尤其是這麼多年來,太子身邊都只有太子妃一人,膝下兩個可愛的孩子,得享天倫之樂。
「怎不說話了?」容翊淮問。
「沒有,」她輕輕搖了搖頭,「只是在想,如今陛下尚在壯年,但你們朝中,是不是已有站隊的傾向了?」
怕被旁人聽見,她說話的聲音很輕很輕,只有她自己,和面前的他可以聽得清。
容翊淮默了默,一雙漆黑的眼看著她,卻沒有直接回答她的問題:「阿靈怎麼想?」
「我不懂朝政上的事,也覺得無從下手。」宋湘靈道,「可是我不喜歡燕王,所以自然不希望是他。」
就這麼一個淺顯的理由,宋湘靈說出來後,便覺得有些羞赧。這可是大慶的國本大事,被她如此簡單地用喜歡與否加以評判,恐怕就算是祖父聽見,也會笑她兒戲,讓她不要再多說。
可是容翊淮卻認認真真地點頭:「嗯,我與阿靈所想一致。」
「正好,我也很不喜歡李潭淵。」
即便不提燕王和太子所做之事的差別,僅僅就燕王出爾反爾退了阿靈的親這一件事,容翊淮就很難再對他抱有什麼好感和期待。
即便他爵位加身恩寵日盛,可在此等大事上都如此反覆無常的人,又如何指望他能夠成為明君。
「果真?」宋湘靈問。
她知道,她說的不喜歡,便是真的不喜歡。
而容翊淮所說的不喜歡,那一定是整個容家、崔家、甚至還包含將軍府宋家,在權衡了利弊後做出的選擇。
她的選擇與容翊淮一樣呢。宋湘靈笑了笑,只覺得心裡很是安定。
「表哥嫂嫂,你們在說什麼?」
帳簾忽然被掀開,露出喬蕤一張紅撲撲的小臉來。
容翊淮微微皺眉,剛剛想責備她為何不叫人傳喚便掀了帘子進來,卻見他的夫人已經起身,摸了摸喬蕤的臉,問道:
「這是去哪兒玩了?臉這麼紅。」
喬蕤吐了吐舌頭:「剛剛蕭哥哥和竇姐姐一起,蕭哥哥在射箭呢,我也在旁邊跟著看,還追了只兔子玩。」
竇晚和蕭隋安一起?宋湘靈忍不住笑,看來,兩人的進展比她想的還要快一點。
她又點了點喬蕤的額頭:「這麼大的姑娘了,還追兔子?沒個正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