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問,這是不是代表著什麼。
是不是代表著,他已經獲得了阿靈的回應?
唇又啟了啟,墨瞳微微收著,看定了面前的女子,正欲將心中的疑惑問出口,卻見她猛然收了手,被勾開的系帶回彈,在他緊緻的腰腹不輕不重地彈了一下。
「啪」的一聲,在這寂靜的夜晚倒是響亮。
伴隨著的還有她計劃得逞的嬉笑聲,她好似完全不怕他會懲罰她,不過也是仗著此刻在營帳內,他什麼都做不了。
容翊淮:「......」
他又一次感到無語。
宋湘靈使完壞,便往後退了兩步,仿佛剛剛發生的一切都只是他的錯覺:「今日賽馬射箭都出了汗,快叫水來洗呀!」
容翊淮咬了咬牙:「阿靈,我必得給你記一筆。」
「等回了盛京,在榻上,我要你盡數還回來。」
宋湘靈還是笑,一點兒都不害怕的樣子:「等回盛京?那時候你都要被朝臣上的奏摺埋啦!」
他們來御苑這幾日,處理政務並不方便,她都能想見等回去後,不僅陛下的案頭一定堆滿了奏摺,容府這邊必定也是。
「再忙,討債的時間也是有的。」他道。
話音剛落,宮人便將浴桶和熱水端來。
他似乎聽得帳內容相和容夫人正在談話,一時不敢打擾。直到宋湘靈喚他進來,這宮人這才將東西擺好,不敢多停留便離開了。
剛剛他好像聽到什麼榻上,討債之類的話題,不免便往旁的地方想去了。
都說這位新任的容相與夫人感情好,果然如此!
營帳內,無論宋湘靈如何胡鬧,容翊淮也拿她沒法,最後只能狠狠把她按在懷裡,一邊嚇唬她「再鬧我就要收拾你了,你說旁人會不會聽到」,一邊用被子裹住她,又同她一起沉沉睡了過去。
做夢都是他看著面前笑靨如花的臉,狠狠地堵上她喋喋不休的唇。
第二日天還沒大亮,宋湘靈便聽得外頭有馬蹄答答聲。
「這麼早?」她揉了揉眼睛,推了一把容翊淮,從他懷中坐起。
剛剛醒來便被毫不留情推開的容翊淮沉了沉眸,聽著外頭的聲音,道:「許是陛下已經起身,這些年來,陛下一直淺眠,用了許多藥也未見太大好轉,現下又離了宮,只怕症狀會更嚴重些。」
宋湘靈想,果然皇帝也不是那麼好當的,臥榻之旁豈容他人酣睡,即便已經坐上了這天下之主的位置,也難免憂思過慮,不得安眠。
不過皇帝還算良心,沒有把他們所有人都強行叫起來陪同。她算了算,約摸只睡了三個時辰多點。
「剛剛可是陛下在策馬?是誰在伴駕?」容翊淮隔著帘子,問立於門口的護衛。
「回容大人,陛下今日早起,一時興趣想去晨獵,現下是太子和燕王兩位皇子在陪著。」護衛恭敬道。
宋湘靈忍不住想,當皇上難,當皇子,也難。
明明是世間最親近的父子兄弟關係,卻也不得不防備著、競爭著,看太子和燕王,恐怕在宮中早已勢同水火,只是維持表面的一團和氣罷了。
她見容翊淮已起身換衣,心頭又忽地冒出一個疑問,如今陛下雖還值壯年,卻不知朝中勢力的站隊如何,按照目前的局勢,未來的皇帝大概率會出自這兩名皇子中的一位。
那容家呢,是否有站隊,若是有所傾向,他們選的是哪個?
宋湘靈心想,她反正不要選燕王。
正胡思亂想著,容翊淮已經裝束整齊,他輕聲道:「我先出去了。若是還困,你可再睡一會兒。」
宋湘靈默默躺下。她的確還困著呢。
無論是從前在將軍府還是現在在容府,她每晚都得睡足四個時辰,睡不夠便覺第二天無精打采,哪怕白天再補覺,疲憊感也很難消除。
反倒是和她同床共枕的男人,倒是經常天不亮便起身。尤其是近日,拜了相之後他明顯更忙了,有時一整日都看不到他,都在宮中議事。
她將被子往上拉了拉。又朝旁邊縮了縮身子。
床榻的另一邊還殘存他身上松木一般的好聞氣息,宋湘靈想,做皇帝不容易,做皇子不容易,他做丞相,也不容易。
怎麼好像,她這段日子,倒是過得挺容易的?
又過了一個時辰,宋湘靈堪堪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