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媽養你這麼大,我又是她唯一的兒子,你是不是應該孝敬孝敬我?啊?」
遲然氣得呼吸急促:「你做夢。」
「嘿,你個白眼狼。」段萊上前搶過遲然手裡的袋子,又去摸他身上的兜,「把錢拿出來。」
「你有什麼資…格說是奶奶兒…兒子。」遲然使勁扒開段萊的手,眼睛濕得通紅,「她想見你最…最後一面,你都不來。」
「臭結巴還教訓我。」段萊用力朝遲然的肚子上打了兩拳,「媽的,快給我。」
遲然痛得頭冒冷汗,但依舊沒有鬆開手。仿佛緊緊攥著的不是口袋,而是他的態度和立場。
驀地,他感覺糾纏在身上的力道消失了。
睜開眼發現,段萊雙腳離開了地面,仰著頭四肢不停掙扎,仿佛有雙無形的手掐住了他的脖子。
遲然望向門口,看到傅望昭神定自若地站在那,雙手插在褲兜里,冷淡道:「閃開。」
他連忙將散落在地上的東西撿起來,收回袋子裡,往旁邊躲了幾米。
緊接著,段萊被那股無形的力量甩到最近的一棵樹上,重重撞擊後落在地面上,吐出一口血。
他顫顫巍巍撐起身子,看到傅望昭,連忙爬過去想要拽他的褲腳,卻被無情彈開,摸都沒摸到。
段萊原地磕了兩個頭,哀嚎著:「領導饒命啊,我是來給我媽討個公道。我媽養了這個白眼狼二十年,累得生病去世了,現在他一個人來這享清福,一分錢不出,什麼都不管啊。」
聽到段萊這番顛倒黑白的話,遲然氣得手都在發抖,再次陷入失語狀態。同時,他又很慌張,因為害怕傅望昭會相信段萊說的。
然後因此討厭他。
傅望昭聽完嗤笑一聲,聲音狠戾:「把我當傻子糊弄?」
緊接著,段萊被掀翻在地,兩聲尖叫之後,他的胳膊以一種怪異的角度扭著,看樣子是斷了。
見段萊開始抽搐吐血,遲然嚇壞了,他跑到傅望昭身邊。努力張了張嘴還是沒辦法發出聲音,於是情急之下握住他的手,搖頭示意他停下來。
段萊確實是個徹頭徹尾的人渣,但他不能死,最起碼不能因為他而死。
他畢竟是段奶奶留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血脈。
手指傳來冰涼柔軟的觸感,傅望昭漆黑的眼珠轉了轉,看到遲然滿臉是淚,眼睛紅得像兔子。
這種場面對他而言就像是過家家,他調動出的精神力甚至不到百分之一。
段萊不過一隻煩人的螞蟻,踩死了也無關痛癢。
他不理解為什麼遲然要為段萊求情,甚至想罵他蠢,就是因為這麼蠢才會被欺負成這樣。
看beta哭得慘兮兮的樣子,傅望昭心底有一瞬微妙的情緒閃過,難以捕捉。
他不緊不慢地收了精神力,冷淡抽回被攥住的手。
遲然連忙叫了輛救護車將段萊拉去醫院。
等鳴笛聲逐漸走遠,他終於緩好了情緒,也能說出話了。
於是跑到傅望昭身邊,認真鄭重地跟他道謝:「上將,謝謝你。」
不遠處的大攤血跡觸目驚心,空氣中瀰漫著一股不好聞的血腥味。
傅望昭是習慣了這個味道的,但每每聞到還是忍不住皺眉,無論是氣味還是聲音,在s+級別的alpha這裡,都會被放大數百倍,難以忽視。
然而隨著遲然的靠近,難聞的血腥味被擠開,取而代之的是極為清新的味道。
說不出具體是什麼,但讓人感覺空氣像被淨化了一樣。
傅望昭的眉頭舒展開來,居高臨下地掃視著beta的臉,玩味道:「怎麼謝?」
第11章
距離段萊被打傷已經過去三天,遲然去醫院看過他一次。
兩條胳膊骨折,肋骨斷了三根,臟器也有不同程度的出血。手術之後算是撿了條命回來。
那天傅望昭問他要怎麼謝之後,他就一直在想。
遲然腦子反應有點慢,當時也不例外,直接懵在了原地,沒有回應。
傅望昭似乎也沒有在等他回答,直接轉身進了別墅。
不過遲然將這件事放進了心裡。
他因為沒有父母,說話又結巴,所以在還小的年紀經常遭到嘲笑和欺負。小孩子的邪惡總是來得單純且沒有理由,有時哪怕僅僅因為家裡沒有條件讓他天天洗澡,都會成為孤立的由頭。
可是就算在學校受了再多委屈,遲然從來都是笑呵呵地回家,他不想讓奶奶擔心,他相信自己可以解決這些。
在獨自對抗外界的過程中,從來沒有人願意站出來幫幫他。
傅望昭是第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