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
「還有人說,他們是沖傅上將來的。」
遲然莫名心慌起來,掛掉和孟曉歡的通話之後,立馬撥號給王助理。
沒有人接聽。
他的心逐漸沉進谷底…
不對,上將這麼厲害,一定不會出事的。
遲然安慰著自己,但其實手都在微微顫抖著。因為他想到了奶奶離世那天,也是一個安靜的夜晚。
生命的流逝都是靜悄悄的。
他在停屍間門外的地上坐了一宿,直到第二天早上,陽光透過玻璃照在他早已發僵的身體上。
這時遲然好像才終於反應過來,他沒有家了。
眼眶被回憶灼得發紅髮濕,他胡亂擦了兩下,覺得自己這個樣子真晦氣,但又收不住。
遲然淚點低,從小就愛哭,奶奶總是邊用毛巾給他擦臉邊說:「男子漢可不能老抹眼淚啊,流血流汗不流淚。」
他越想越難過,最後抱著膝蓋小聲抽泣。
沒過一會兒,樓下傳來汽車的引擎聲,緊接著是開大門的聲音。
遲然立馬直起身,連拖鞋都沒顧上穿,光著腳就噔噔噔跑下樓。
空氣中飄來一股血腥味,不太吉利的徵兆。
心臟在胸腔里狂跳,他擦了把眼淚,繞過迴廊往主廳跑。
見到還活著的傅望昭時,遲然鬆口氣的同時鼻子又發了酸,幸好只是虛驚一場。
傅望昭墨綠色的軍裝上有一塊一塊發暗的地方,左邊袖子被撕開了一道很長的口子,上臂蜿蜒著十厘米長兩厘米寬的傷口。傷處已經不流血了,但看起來血肉模糊,好像都露出了骨頭,猙獰得嚇人。
應該會很疼,很疼。
遲然睜大眼睛驚呼,背上一下被嚇出了汗。
他跑上前看著那道傷口,想伸手觸碰又不敢,聲音都在抖:「你的傷…很嚴重,去醫院。」
但身受重傷的傅望昭此時仍然面無表情,他墨藍色的頭髮有點亂,右側顴骨橫著道結痂的傷口,卻沒有一絲狼狽感。
仿佛這些只是一種裝飾。
他低頭看著遲然,漆黑的眼裡似乎閃過了什麼。
一旁的王助理看到遲然眼睛紅著,一副剛狠狠哭過的樣子,莫名覺得他很像…剛死了丈夫的小寡婦。
這種感覺有點怪,眼下這個場景也有點怪,於是他說:「上將,我先回去了。」
傅望昭沒有應聲也沒有動,只是看著遲然。
見王助理要走,遲然顯然著急了,越過傅望昭伸手想去拽他:「要看醫生。」
遲然沒拽到王助理,因為他被傅望昭拉了回來。
血腥味一下子離得很近,傅望昭單手掐住他兩側的下頜骨,迫使兩個人幾乎貼在了一起。
傅望昭的視線從遲然濕紅的杏眼下移,落在他的嘴唇上,隨即用拇指重重擦過柔軟的唇瓣。
「你就是醫生。」
沒等遲然反應過來,傅望昭就低下頭吻住了他。
心臟在狂跳,耳際在轟鳴。
他後知後覺震驚地睜大眼睛時,傅望昭已經趁虛而入侵占了他的口腔,隨心所欲地蹂躪每一寸軟肉。
炙熱的呼吸交錯融合,水晶燈折射出的燈光晃得人失神。
兩個人鼻尖輕碰著,傅望昭的眼睛沒有完全閉上,透過長長的睫毛,遲然能看見他的眼裡沒有半分波瀾。
這一刻他的反應及時跟上了,知道傅望昭只是在單純療傷。
也意識到這是他作為私人醫生的職責。
遲然逃避似的閉上眼,任由對方向他索取。
可傅望昭似乎不滿於此,扣著他後腦的力度很大,吻得越來越深,讓他喘不過氣,喉嚨溢出可憐的輕哼。
意識迷離間,兩個人的舌尖還是糾纏在了一起,纏綿潮濕,像下了一場大雨。
在這個過程中,傅望昭那猙獰的傷口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長出血肉,逐漸癒合。
很多事物的誕生和消失都是無聲的,比如死亡,再比如血肉瘋長。
遲然缺氧得頭髮暈,都快站不穩了,他用手心抵著傅望昭的胸口,使勁去推。
可完全推不動。
他整個身子都脫力地軟在alpha的懷裡。
又過了幾秒,傅望昭總算放開了他。
終於大口呼吸到了氧氣,遲然被嗆得猛咳兩聲。他的臉都憋紅了,嘴唇被碾磨得又紅又腫,顏色比剛才抹著口紅時還要艷,像糜爛的花瓣。
傅望昭冷漠地越過遲然,往二樓方向走,丟下一句:「以後不許塗口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