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談判談著談著,他才發現商人果然還是商人,說得好聽是合作,說難聽點無非是借著他們傳承人的名頭賺錢罷了。
一百萬換個長期合作,還要搞什麼自主品牌、流水生產,不就是騙人嗎?
這與他的初衷背道而馳,於是他直接拒絕了江聿聞。
他現在都能回想起這個年輕人當時的表情,居高臨下,滿臉傲慢。
說什麼來著,對,他想起來了——
「一家經營是賣,聯合也是賣,賺的只多不少。」
「說白點,都是為了賺錢,不必搞自視清高那套。」
「圖的也不過是你虞家的名號,不識好歹。」
完完全全商人本色。
「江總想起來了嗎?」
江聿聞一頓,「原先老街那家油紙傘鋪?」
「看來您也沒全然忘記。」
虞伯楷睨了他一眼,雙手往背後一放,側出身子讓了一條道出來。
「怎麼,又來談合作?」
雖然兩人之前鬧得不愉快,可虞伯楷還是盡了應有的禮數。
「進來坐坐?」
江聿聞的表情已然沒了原先的輕鬆,拖著沉重的步子跟了進去,思緒卻早就不在這了。
虞伯楷讓黃九英去沏了壺茶,兩人坐在大堂的木椅上,無聲。
茶一杯接一杯下了肚,記憶也越來越清晰。
江聿聞只覺自己心跳加速,放於桌上的右手慢慢攥成拳頭。
幾乎是啞著聲音問:「你是虞念的父親?」
虞伯楷也明顯一愣,「你認識念念?」他困惑地輕搖著頭,小聲嘀咕,「不該啊。」
江聿聞呼吸一滯,端起茶杯抿了口茶,企圖壓下心底的異樣。
虞家,油紙傘,轉走的一百萬。
千絲萬縷最後都匯集到一個點——
虞念。
茶不是什麼好茶,澀到難以下咽。
江聿聞輕輕放下杯子,眸色漸漸陰沉。
虞念,你最好沒有騙我。
他強壓下此刻的躁意,偏頭看向虞伯楷,「這段時間生意怎麼樣?」
「不比從前嘍。」
「沒想過重新盤下那個店鋪?」
虞伯楷正色打量起他,「江總什麼意思?」
江聿聞斂了斂眸子,試探道:「之前的合作,可以繼續。」
話音剛落,哪知虞伯楷突然大笑幾聲:「年輕人,生意不是你這麼做的。」
「這錢是錢,人是人,你把人當錢,能收買的不會是什麼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