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沒有想過我想要什麼?你有沒有想過我是怎麼想的?」
「被關在家裡的那五天,我一直在想……如果有一天你真的不管我了,我可能真的會恨你。恨到一定要殺了你。」
車內只剩下了陳月江重重的呼吸,和他說話時沒忍住帶出的一點哭腔。
他在說恨到想殺了她,但語調卻在發顫。
姜左等他肩膀起伏的幅度小了一點,才從前面抽了張紙巾遞給他。
「你看看你,講話又開始這麼極端了。」她嗓音淡淡的,「我跟你哥說不跟你接觸,那不是為了先穩住你哥嗎?」
「他現在全心全意認為我想利用你,保不齊真能關你好幾個月。反正你最後真要廢了,他養你也花不了多少錢。」
陳月江頭還埋著,沒有理她。
姜左接著說:「我覺得你還不一定真的了解我了。以前的我是以前的我,現在的我已經跟以前很不一樣了。」
「……哪裡不一樣了?」陳月江的聲音沙啞得厲害。
「我現在就不會從車底下救流浪狗,也不抽菸,也不愛惹是非,也一點都不憤世嫉俗了。」姜左說,「嗯,我是一個很無趣、不懂浪漫也很囉嗦的大人,跟大街上你看到的那些疲勞的白領沒什麼不一樣。」
「……」
「至於錢……」姜左思考了一下,「我不覺得宋笑是為了錢背叛我,小孩子哪兒知道錢有什麼價值,他們對於錢的認知僅僅只限於『能買到喜歡的東西』而已。」
「所以我怕你到了真的明白錢有多重要的那一天後,會後悔現在的決定。」
「所以你覺得宋笑現在跟富豪的女兒訂了婚,就是因為他已經後悔了嗎?」陳月江問。
姜左不知如何回答,但她覺得是的,宋笑成年後知道了錢的重要性,所以畢業後他沒有再來過一次同學會,沒過多久姜左就知道他訂婚了。
他的訂婚宴請了許音,但沒有請過姜左。
「好了,既然都跟你說清楚了那就別哭了。」姜左只能避開這個話題,把紙遞過去,陳月江沒動,她就伸手把他拉起來,慢慢把他的臉從臂彎里掰出來。
男孩的眼睛和臉都是紅的,眼角還含著一點點晶瑩剔透的淚珠。
他用濕漉漉的眼神望著姜左,嘴唇緊抿,剛才濃濃的怒意似乎還留有一點痕跡。
姜左拿紙巾把他臉上的淚水一一擦了,一邊擦一邊說:「宋笑怎麼做總歸是他自己的決定,你也有自己的選擇權,陳月江。」
她不想男孩因為自己放棄掉那些有可能的選擇,正因為姜左自己以前沒有選擇,所以她知道有得選是多麼珍貴的事。
姜左很有錢,有錢到再包養二十個男孩都沒問題,但別人的錢終究是別人的錢,男孩的驕傲想來也不會允許他用姜左的錢。
所以陳月江以後要怎麼選,姜左覺得他可以再想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