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月江這個人有時候有股說不出的魔力,明明是個什麼事都沒經歷過的小孩,偏偏講話敢這麼挑釁。姜左不知道該說他是膽子大還是本性頑劣。總之,陳月江是個小壞蛋。
她拿過他手裡的套,一邊撕開,一邊跟他說:「衣服褲子脫了。」
陳月江停頓了一下,慢騰騰地抓住衣角往上撩起,衣服穿過他的胳膊貼著他的皮膚滑過肩膀,最後輕輕落到地上。
少年肩頭有一顆小痣,綴在雪白的皮膚上格外顯眼。五月中旬的室內溫度不低,但他縮了縮身體,好像有點冷。
「好亮。」他看了姜左一眼,又看了眼桌上的檯燈。
檯燈其實不亮,就起個氛圍燈的作用,但姜左還是轉身去關燈,剛背過身,就聽見身後傳來衣料摩擦的聲音,她關上燈又轉回來時,少年兩條腿都屈了起來,圓潤的膝蓋遮擋了姜左這個角度能看到的一大半視野。
「好冷啊。」陳月江聲音有些啞,他又縮了下脖子。
姜左抓住他的膝蓋,左手在他眼皮上撫了撫。
「感覺你體溫比我高點。」她說。
「好熱。」陳月江又皺了下眉。
「怎麼又冷又熱的,」姜左笑道,「已經開始說胡話了?」
陳月江抿了下嘴唇,又抿了一下,他的舌尖把自己的唇瓣舔濕了,但沒有避開姜左的目光,他還是直直盯向她的眼睛,這個姿勢、這個眼神,少年仿佛一隻已經知道自己命運的待宰的羔羊。
「這套你什麼時候買的?」姜左怕他太緊張一會兒不好弄,隨口就問起來。
陳月江想了一下,慢騰騰地說:「今天。」
「就今晚你跑出來那會兒?」
陳月江從鼻子里嗯了聲,問她:「不行嗎?」
她不知道少年是篤定了今晚自己會看到他的消息還會把他帶回來,還是純粹的一時興起,不管是哪一樣,姜左都覺得有點好笑。
「也就你這種小壞蛋做得出來這種事了。」她說。
陳月江緩慢地扇動了一下睫毛,既不辯駁也不附和。
姜左的手指下移到他的臉頰,她用虎口掐住少年的下巴尖兒,跟他說放鬆別緊張,陳月江用鼻子裡的氣音嗯了聲,但呼吸還是不禁加重。
他的睫毛在不著痕跡地顫動,膝蓋想要合攏又自己忍住,緊緊繃著的小腹凸起了淺淺的肋骨的形狀,在這下面,黑色的椅子承受著將近兩個人的重量卻依舊能在奢貴的地毯上穩穩不動。
「感覺怎麼樣?」姜左問陳月江。
陳月江慢慢地、緩緩地吸了口氣,聲音沙啞地跟她說:「感覺好奇怪。」
「嗯,剛開始是會有點。」姜左虎口還卡著人家的臉,拇指在他臉頰軟肉上輕輕凹陷,「忍一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