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姜左沒有放開手。
陳月江似乎還想要說什麼,但另一種觸感來得更加鮮明,少年蹙起眉,不禁從喉嚨里輕輕「唔」了一聲,腦袋抵在沙發靠背上,手指在沙發套上揪緊了。
姜左在身後問他:「寶寶,感覺怎麼樣?」
陳月江從臂彎陰影里回過頭看她,他的睫毛好像被染濕了一點,不知道是剛才一瞬間溢出的眼淚還是從額頭流下來的汗水。
「感覺……」他啞聲說,「很奇怪。」
「把腰再塌下來一點。」姜左說。
陳月江調整得很慢,一舉一動都好像被什麼限制住,望著她的眼睛的睫毛壓得越來越低,手指攥得越來越緊。
少年的身體很纖瘦,也很單薄,這個姿勢讓他的背脊呈現出了非常漂亮的蝴蝶骨。
他像一隻羸弱,但又生氣勃勃的蝴蝶。
儘管望向她的眼神逐漸從清明變得迷離,但仍舊有某種不滅的微光在他瞳仁深處閃爍著,時而顫抖,時而四散開來,直到最後徹底失焦。
少年的頸項向後仰起了漂亮的竭力的弧度,汗水從肩上低落下來划過他雪白的後背,蜿蜒至兩個深陷的腰窩,最後沿著他的大腿跌進沙發墊,浸出一小團深色的水漬。
陳月江最後抓不住沙發,抱住了姜左伸過來的手臂,像是在重重的、搖搖欲墜的浪潮中抱住了一塊浮木。
姜左感受到少年熾熱的體溫,過電一般顫抖不停的身體,耳邊是平時絕不會讓你聽到的動聽的聲音,有些亂七八糟的,但仍舊是隱忍的、克制的,可少年的耳朵和身體早就紅了一片。
他從臂彎陰影里露出來一些,微紅的眼尾彰顯著還未褪去的情潮,仍舊有些失焦的眼睛試圖捕捉姜左的面影,濕漉漉的,好像隨時會掉出眼淚。
姜左貼近他的背脊,他的肩上有一顆小痣,明明陳月江這個人給人青澀純潔的感覺,但此刻被昏暗的燈影照著,那顆痣卻好像正有些妖冶地閃爍著。
「……你在看什麼?」他喘著氣,咽了口唾沫。
「看你身上有顆痣。」姜左說。
陳月江伸手去摸左肩,但他保持這個姿勢太久了,四肢已經僵硬,他動了幾下沒夠到就放棄了。
「有幾顆?」他問。
姜左說:「一顆。」
「我都沒發現過……」陳月江依舊用帶著點沙啞的聲音喃喃。
「這個位置一般也很難看見。」
姜左的拇指指腹輕輕觸碰了一下,陳月江的身體就顫了一下。
「……出去。」他低聲說。
姜左說:「寶寶今天第一次跟我提要求。」
陳月江沒想到姜左在意的是這種事情,他有些茫然地望著她,不知道怎麼回話。
「你要不要回頭看看自己是什麼樣?」她忽然又說,聲音還是平緩的,平緩得有點不像是在說那種事。
「姜左……」陳月江的牙齒含著自己的手指,他把頭扭了回去。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