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乖巧的點點頭,伸手拿過。
衣服略微有些粗糙,但比他身上這件不知道好了多少。
他摸著衣服上的料子,眼睛彎彎:「謝謝姐姐。」
顧淺淺寵溺的摸了摸他的頭,小孩現在順從的樣子和在黑虎寨里的冷漠截然不同。
她突然有一瞬間的恍惚,到底哪個才是真正的他。
下人已經打來了水,熱水在屏風後面冒著白霧。
顧淺淺剛想開口讓他去洗澡,卻不想被門口的一道聲音給打斷了。
「堂姐。」一道嬌俏聲傳來,顧憶柳邁著輕盈的步子出現在了顧淺淺的視線里。
顧淺淺嘴角抽了抽,這顧憶柳還真是喜歡出來刷存在感。
「堂姐,今日平昌候府熱鬧嗎?……」顧憶柳說著就看到了站在顧淺淺身邊的髒小孩,她疑惑皺眉,用手指了指他,無比嫌棄:「堂姐,他是誰?」
顧淺淺拍了一下她的那根手指,用手指指人不禮貌她不知道嗎。
顧憶柳吃痛的望著她,眼底閃過一絲委屈不解,但更多的是無形的恨意,只不過被她偽裝的很好。
「呀,姐姐剛剛不是故意的,堂妹不會怪姐姐吧?」顧淺淺笑著說。
顧憶柳搖了搖頭,認栽道:「怎麼會。」
「堂姐,他是誰?」這次顧憶柳學聰明了,沒有用手指而是直接問。
「他啊,是我的弟弟。」
弟弟?顧憶柳皺眉,嘖,不知道從哪個旯旮角落裡面撿回來的小乞丐,這顧淺淺真是什麼破爛都往家裡帶。
「堂姐,他好臭。」一陣微風吹來,顧憶柳好像聞到了一股淡淡的臭味,她用手帕捂住了鼻子。
虞奴抬頭看了她一眼,隨後又低下頭,緊緊抱著懷裡的衣服,默不做聲,謹小慎微的模樣惹人生憐。
顧淺淺眉目冷了下來:「我怎麼沒聞到?倒是堂妹你身上的胭脂味實在是嗆鼻,咳咳。」她看著眼前那張刷的粉白的臉,一陣諷刺。
顧憶柳不可思議的看著顧淺淺,死胖子竟然、竟然……
「堂姐,你……」你竟敢對我無禮,她的臉微微有些漲紅,不過想到自己來此的目的,她平息了一下心中的怒火,「堂姐,我聽說那平昌候府的世子還未娶正妻。」
顧淺淺漫不經心的看著她:「堂妹想說什麼?」
顧憶柳掩唇一笑:「下一次宮宴的時候,堂姐可不可以帶上我?」
顧淺淺瞭然挑眉,這顧憶柳借著是顧淺淺表妹的身份,跟著她參加了無數上流圈層的宴會,從而認識了許多官宦之子,其中也包括穆冕。
顧憶柳想要去宮宴,無非就是為了她心裏面的小九九。
「可是堂妹,宮宴和平昌候世子有什麼關係呢?」顧淺淺撓了撓頭,傻傻的問。
這個傻子,顧憶柳臉上堆起笑,做出一副女兒家的嬌羞態:「堂姐,妹妹傾慕世子已久。」說完就用帕子捂著臉,羞羞答答。
顧淺淺上前一步:「既然如此的話,堂妹,明日我陪你去平昌候府跟世子表白怎麼樣?」
顧憶柳一頓:「不可不可,女兒家怎能如此不矜持?」
顧淺淺看著她:「可是堂妹,是你告訴我有喜歡的人就要勇敢去追,你說等下一次秦玄少將軍回來後你就陪著我去向他表明心意呢。」
想到這個,顧淺淺心裡冷笑,按照這個時間算,秦玄一年後會隨著她的外公回京,而她會在馬場上向他表白,最後被一匹失控的馬踩成殘廢。
唉。
要不是顧及著林老將軍是她的外公,她估計早就被秦玄五馬分屍、挫骨揚灰了。
而顧憶柳還總是在她面前編排,鼓勵她勇敢追愛。
追你妹。
顧淺淺抬頭看著顧憶柳有些難看的臉色,心中微哂。
顧憶柳抬手擦了擦眼角並不存在的眼淚:「瞧堂姐說的,堂姐是郡主的身份,有資格去追求自己心中所愛,但是妹妹只是小小的縣令之女,尚不敢如此大膽。」說完微微嘆了一口氣,她恨啊,顧淺淺明明哪裡都不如自己,憑什麼她可以坐擁高位,她實在是覺得憋屈。
顧淺淺微微點了點頭,想不到這人還有一點自知之明,知道自己身份不夠格。
「堂妹說的對,以堂妹的身份是嫁不了平昌候府的,姐姐聽說那世子的小妾都是正七品官的嫡女。」她似乎說的無意。
但顧憶柳聽進去了,她心裡的不甘猶如洪水一般,渾身微微發抖。
顧淺淺看著她氣得發抖的身體,這顧憶柳也就是個青銅段位,實在是沉不住氣。
要不是怕虞奴洗澡水冷了,她還想跟顧憶柳好好玩玩呢。
「堂妹,姐姐這裡還有一點事……」
顧憶柳自然明白她話裡面的意思,她恨恨咬牙:「那妹妹就先告退了。」
「不送。」
等顧憶柳走了出去,她才對著虞奴說道:「你快進去洗澡吧,免得水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