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舒辰,我告訴你,從你離開那天開始,我就已經沒有大哥了。
我是孤兒。
一個大孤兒帶著一個小孤兒。
不用你操一點心!」
鄭舒顏把積壓在心裡這麼多年的怨憤發泄出來,忽然抄起抱枕使勁往鄭舒辰身上砸去。
「還敢找我,扔下我不管五六年,還敢來找我。
看我不打死你。
看我不打死你……」
鄭舒辰一直默默忍受著。
「顏顏小妹,可不能這麼打,」兩個同事看不過去,趕過來阻攔。
其中一個年輕的,忍著怒火沖她吼道,「你還有完沒完,他心臟剛做過手術,在這麼打……」
「東子,不要說——」鄭舒辰忽然出聲阻止。
東子忍不了,他怒視著鄭舒顏,聲音倒是放低了幾分。
「你大哥剛立過一個一等功,你應該聽說過,什麼樣的人才能立下一等功。
子彈從他心口擊穿,差那麼一點,你就永遠都見不到他了。」
鄭舒顏舉著抱枕,僵在原地。
她不敢置信地看著東子,「你說什麼?」
……
東子和另外一位年長的同事,很快離開鄭舒辰的住所,把時間和空間徹底交給他們兄妹兩個。
很多事情涉及機密,鄭舒辰沒辦法把前因後果講清楚。
好在他現在任務結束,可以逐漸回歸正常生活。
只是擔心給妹妹帶來危險,才把人喊到這裡。
他大概還要隱藏個一年半載的。
「顏顏,是我對不起你,這些年,我沒好好照顧你,還把小禹扔給你,我……
我不是一個稱職的哥哥。」
鄭舒顏聽過很多執行特殊任務的故事。
有些人沒辦法和家裡聯繫,甚至到死,家裡人都不知道他們在幹什麼。
一輩子成為遺憾。
她雖然還在氣中,也逐漸理解哥哥的做法。
可她積怨五年,不可能一下就消失乾淨。
還要時間慢慢淡化。
「這些年,你都在哪?過得好不好?」
鄭舒辰點了點頭,「除了需要時刻保持警惕,吃住都好。」
鄭舒顏把地上的食物一點一點的撿回來。
看向他受傷的腿:「醫生有沒有說什麼時候能好?會不會留下後遺症?」
鄭舒辰看得出來,妹妹還是關心他的。
既自責又內疚。
妹妹是這個世上最心軟的女孩。
這麼多年,一個人帶著孩子,不用想都知道她過得有多不容易。
「不會,養好就行了。」
鄭舒顏問道:「那心臟呢?」
鄭舒辰搖了搖頭:「也不會。」
鄭舒顏不怎麼相信他說的話。
不過事已至此,她也不想追問太多。
「這麼多年,你肯定想小禹了吧,一會兒我把他接過來。」
鄭舒辰急忙阻止:「不用。」
鄭舒顏皺了皺眉:「你現在還很危險?」
鄭舒辰點了點頭:「不能保證完全安全,小禹留在霍家肯定比來我這裡安全,就讓他留在那裡吧。」
鄭舒辰說這些的時候極其自然。
鄭舒顏卻很快發現不對來。
「大哥,你怎麼知道小禹在霍家?」
鄭舒辰有些遲疑:「當年我拜託靳言照顧你,他答應過我的。」
鄭舒顏還是覺得不對:「我和霍靳言是最近才在一起的,你走了那麼多年,怎麼知道小禹在霍家?」
鄭舒辰知道有些事情瞞不住。
況且他也沒想著隱瞞。
「大哥對不起你。」
鄭舒顏特別不想聽這幾個字。
「你已經說過了。」
鄭舒辰遲疑道:「我這次能回來,還是托靳言的福,如果不是他,我們……」
鄭舒顏沒聽說霍靳言回來的消息。
自從他走後,前幾天每天都會發幾條消息。
後來解釋貨船所到之處網絡不好,發不了信息,讓她不要擔心。
她當時什麼都沒想。
大海上航行,肯定不如陸地方便。
收不到信息也是可以理解的事情。
可是他回來了怎麼不跟她說一聲?
「靳言回來了?什麼時候回來的?」
鄭舒辰臉色變得很不好,沉默很長時間都沒吭聲。
鄭舒顏觀察著他的臉色,總覺的事情不太對勁,「大哥,你怎麼不說話啊。」
鄭舒辰兩手使勁蹭了把臉,特別難過的說道:「他本來是去接我們的,內部出了奸細,他被菲猴子扣下了。」
「大哥,」鄭舒顏懷疑大哥在和她開玩笑,「他一個商人,人家扣他幹什麼。」
鄭舒辰實在沒有臉和妹妹說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