尋常好友?
這世間哪有能在一張榻上滾了又滾,珠胎暗結的「好友」。
霍洄霄倒是挺淡定的……淡定得像是兩人之間不曾發生過那般種種, 只是熟識而已。
袖中的手指逐漸收緊, 沈弱流心一沉, 心口處像是塞了快又硬又冷的石頭, 突然不想跟他說話了。
可幾人都看著呢,他也不好不答, 叫人瞧出端倪,於是同霍洄霄一般維持著滴水不漏的微笑, 輕輕咳了一聲道:「月前染了風寒, 現下已大好,勞世子爺掛心。」
霍洄霄怔了怔, 淺眸晦暗, 微微點了下頭, 「應該的。」只是捏著杯子的指節卻驟然屈起,泛了白。
就這麼無關痛癢地一問一答, 兩人便不再說話了,就跟不認識對方似的。
其餘人沒覺著有什麼,旁側盧巍卻是看不明白了。
霍洄霄分明將這個小柳公子寶貝得跟眼珠子似的,捧在手心怕摔了,含在嘴裡怕化了,今日一瞧卻覺兩人生疏得很。
敢情都是這位世子爺一廂情願吶。
……雙眼滴溜溜地轉過兩人,盧巍哼哼了一聲,突然覺著心裡那口惡氣順了些。
憑他霍洄霄怎麼目中無人,到了這麼個狐狸精面前還不是討不得半點兒好,跟自己一樣是個舔狗罷了。
可即便是知道這兩人沒他想的那回事,盧巍對這個小柳公子也不敢再有其他想法了,蘇家因著這事與他爹發難,好一番賠禮道歉才叫兩家關係緩和了些。
然而現下,小柳公子面色沉靜地尚不知如何,蘇學簡對他,自打進了這屋,除開極其冷淡地拱了下手,就再也沒給過他一個臉。
擱在以往盧巍自是不會把他放在眼裡,只是眼下自個兒理虧,又曉得他與龍椅上那位多少有點兒血脈……便不敢再做他想,更不敢再擺什麼公子哥兒的架勢,倒了盞酒,朝蘇學簡陪笑道:
「蘇兄,小柳公子,上回是我吃醉酒犯渾做了錯事,以後是萬不再敢了……誤會一場,盧某給您二位賠個不是,二位大人大量,就叫這事過去吧,咱們日後還是好兄弟。」
他雙手執盞,極盡禮數地朝二人拱了下手,才將盞里酒喝乾了。
蘇學簡動也沒動一下,現下沒他能說話的份,盧巍大逆不道,死不足惜,甚至牽連整個盧氏也實屬色膽包天,自尋死路。
聖上現下是還未朝盧家動刀。
可日後就說不一定了……要扳倒緒王,盧襄就必須死!
山雨欲來,他能做的也不過是輔佐聖上,韜光養晦,日後重振蘇氏一族的往日榮耀。
其餘之事,蘇學簡併不敢妄揣聖心。
屋外風雪呼嘯,湖中畫舫偶有琵琶樂聲嘈嘈切切,襯得水榭間一瞬的寂靜愈發焦灼逼人。
「哦,原來那日盧兄又是醉了酒呢,我竟不知你酒量這般淺,三兩黃湯下肚連人也是不清了!」淺眸輕飄飄地掃了眼盧巍,霍洄霄鼻息間哼出絲笑意,這刻突然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