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被形容成柔弱的人沒有覺得有問題,只是說:「不用,今天真的謝謝你,晚安。」
祝輕徵的音色本該是典型的溫柔掛,但因為性格的原因在陌生人前總顯得有些懦弱,現在估計是看祁野真的好相處,終於卸下小心翼翼,音調輕快了不少。
至少祁野感覺挺好聽的。
他點點頭,「那行,晚安。」
一邊聽背後祁野直呼「累死了」關上門,祝輕徵一邊深吸一口氣,放輕手上的動作刷房卡開門,躡手躡腳地摸黑往裡走。
屋子裡有淺淺的呼吸聲,祝輕徵已經儘量控制自己走路的聲音,卻控制不了行李箱滾過地板的響動,於是呼吸聲猛地變重,接著是一聲不耐煩的「嘖」。
「你能不能小點聲?」床上的人似乎翻了個身。
「對不起。」黑暗中,祝輕徵飛快道歉,慌亂間被地上的插線板絆了一下後心跳加速,問:「我可以開燈嗎?」
「不可以。」
怒意沖淡困意,聲線沒了被吵醒的朦朧感,祝輕徵聽出了室友是誰。
孫肇,另一個編劇,也就是製片方塞進來那位。
怎麼偏偏是他?
之前改劇本時兩個人就鬧過不愉快,那時候祝輕徵還不知道自己失去了修改權,對孫肇沒提前打招呼就動了劇本還發進群里給製片人的行為很是不滿,他忍著脾氣沒在群里直接發作,而是小窗質問孫肇,結果得到一句是吳製片讓的。
[我才應該不爽吧,活兒都是我在干,但你拿的錢更多,你還不滿意什麼?]
孫肇當時就是這麼回復的,祝輕徵看著這句話又氣憤又無力,因為嘴笨,他甚至除了沆瀣一氣都想不到更惡毒的詞來罵這些人。
此刻聽到孫肇的聲音,祝輕徵強行壓下的憋屈感又從心底泛了上來。
可他也只能憋屈。
孫肇背後有吳關撐腰,得罪他等於得罪吳關,他一個人在劇組還要待上一個多月,這時候就撕破臉沒好處。
想到了這一點,祝輕徵暫時忍氣吞聲,打開手機用屏幕微弱的光芒照著腳下。
孫肇選的床更靠外面洗手間,他的行李箱大開著堵在床與床之間的地面上,裡面的東西被翻得亂七八糟,不難看出平時是個不愛收拾的人。
祝輕徵暗暗嘆氣,心想要不先湊合一晚,反正不換睡衣也能睡覺。
他坐在床邊蜷起腿,一點點慢慢往後挪,忽然摸到一片粗糙的牛仔布料,祝輕徵擰眉,抓起那團布料藉手機光看。
孫肇把換下的髒衣服丟在了他床上。
手臂小幅顫抖,氣的。
他是能忍,但不代表被人如此不尊重了還要賠笑。
於是祝輕徵一股腦將那些衣服褲子掃到床下踢遠,孫肇沒發現,以為是祝輕徵在收拾東西,覺得吵把被子蓋到了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