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祁野吹吹筆尖,「姿勢都在我心裡,坐你對面主要是方便看臉。」
祁野說話時視線早就盯在了祝輕徵臉上,他托著下巴由下至上仔細觀察,接著兩雙眼睛隔空碰撞。
要不說桃花眼看狗都深情,哪怕是專心在做事,祁野的眼尾也是漫不經心上挑著,眼底永遠像汪了水,看久了很容易惹人誤會。
比較之下,祝輕徵的眼型更圓,小鹿一樣,看著清澈無害。
對視時間僅僅十多秒,祝輕徵先挪開了目光。
他眼下氤開的淡紅吸引了祁野的注意,又望了望紅透的耳垂,祁野像是一下被打開了任督二脈,後知後覺脖子開始發燙。
本來他只是把祝輕徵當模特看,反正模特不管是東西還是人一律都當輔助工具使,以前在培訓班他還畫過半身赤條條的男人,也沒感覺尷尬過。但祝輕徵此時害羞了,羞澀這種情緒是會傳染的,祁野一瞬間覺得自己剛才像會在路邊調戲人的小流氓。
他迅速低下頭。
還是別看了,趕緊畫。
明明是冬季,都沒開空調,房間裡卻始終有熱氣在流動。
畫著畫著祁野思緒亂了,畫筆本該是他除了攝像機最熟悉的東西,這會兒就跟和他絕交了似的,每一筆的落下都不聽使喚。
髮型和臉部簡單的輪廓出來後,祁野忽然不知道該怎麼畫了,他熱得額頭冒汗,頻繁地撓鼻樑和耳後。
「我這麼難畫嗎?」祝輕徵看出他的不順,體貼道:「今天就算了吧,下次有空再說。」
「不行。」還馴服不了一支筆了,祁野果斷撕掉這一頁,「可能是太久沒正經畫腦子有點堵,剛剛通了一點,再來一次。」
再來一次更堵,這回起稿都費勁。
祁野沉思,一點一點梳理原因,他心裡有模糊的完成品,但很奇怪,一旦他想變清晰,畫面就會卡住,然後變成雪花屏。
難道真是祝輕徵太難畫?
祁野微微抬眼,祝輕徵捕捉到,關心:「還是沒通嗎?」
「通了,特別通。」祁野當然不能承認,他假裝用筆對著祝輕徵的臉不停比劃,做足了樣子。
看人再低頭後下筆如有神,祝輕徵總算放心,同時好奇起來,祁野會畫什麼樣的自己。
過了會兒,祁野大功告成,拿過濕巾又擦汗又擦手,順便把素描本推給祝輕徵。
祝輕徵眼睛一亮湊上前看。
……亮光熄了。
憑良心說,祁野畫得很好,寫實到和三次元里幾乎沒有差別,但是他畫的是團在一起睡覺的年糕和芝麻。
「送你了,禮物,自己撕。」祁野大方道。
祝輕徵不知該用什麼表情收下這份禮物,眯著眼問:「所以你那會兒觀察我那麼久是為了……?」
祁野胡謅:「吃飯要看好看的東西下飯,同理,畫畫也要下畫。」
祝輕徵:「?」
見人皺眉,祁野馬上改口:「開玩笑的,其實是突然發現時間不夠,動物比人好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