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蹲在別墅外的一小片草地上,祝輕徵和年糕面面相覷,他借著找狗的理由已經在外蹲了快十分鐘了。這十分鐘裡,他快速復盤了和祁野相識至今的所有事,此刻又是畏羞又是恐慌又是絕望。
祁野或許是少時缺愛,恰好遇上一個志趣相投的人,又是大幾歲的哥哥,便有些模糊了親人和朋友的概念,但他不缺,到他這個年紀,有的事就算日常里沒有察覺,被人稍稍一點撥也通透了。
更何況寧清遠不是稍稍點撥,謎面加謎底可以說擺得清清楚楚。
除了喜歡,他想不出第二種答案能解釋自己與祁野的關係。
祁野會接受一個男人嗎?
暈厥感一波一波的,祝輕徵頭痛得很,捏捏蹲得發脹發麻的小腿,起來緩了一陣才趕著年糕回屋。
屋內祁野早已洗完菜,正捧著大桶的礦泉水往鍋里倒,寧清遠跪坐在茶几旁撕火鍋底料。
祝輕徵一出現,兩人同時看過來。
「我剛準備去找你。」祁野放下水,幾步奔到年糕的位置,彎腰掐它毛茸茸的臉頰:「能不能省點心啊小年糕,多大的狗了還離家出走?」
又對祝輕徵:「吃飯吃飯,我去拿筷子。」
茶几正對著電視機的那面能並排坐下三個人,寧清遠跪在偏左的地方,祝輕徵猶豫過後依舊選擇坐到最左邊,把寧清遠推到中間。
他這會兒腦子裡很亂,還是離祁野遠一點比較好。
至於祁野,他想都沒想,拿了碗筷回來直接拎起寧清遠丟到右邊,長腿一跨補上空缺後貼心地問祝輕徵:「我們要不要換換,這裡夾菜方便。」
祝輕徵:「……不用,都一樣。」
反正無論怎麼換他都是和祁野擠在一起。
鍋底很快沸騰,跨年晚會也差不多開始,祁野隨便挑了個平台,投上屏就不管了,一顆心只顧得上給祝輕徵夾菜。
「可以了,再夾放不下了。」碗裡的東西堆成小坡,祝輕徵小聲制止。
祁野暫時收手:「先晾著,你不是吃不進燙的東西,一會兒煮老了影響口感。」
坐中間有個壞處,火鍋的熱氣時不時會朝臉上撲,祁野又一直在忙著下菜夾菜,鼻子兩側的窩冒出了淺淺的汗。祝輕徵看著他終是沒忍心,抬手捻開人粘在睫毛上的一根頭髮,抽了張紙捧起祁野的下巴。
「別動,擦一下。」祝輕徵拭掉人鼻樑上的水光,轉而向上擦額角。
紙巾的一角蹭過眼睛,祁野忍不住眨了眨,在瀰漫的火鍋辣氣里捕捉到一點來自祝輕徵手心的護手霜香味。
雖然不會護膚,但平時靠手吃飯,祝輕徵對手部的保養很是注意。
祁野像小狗一樣又嗅了兩下,突然轉臉笑著沖祝輕徵手心吹了口氣,祝輕徵手指一縮,保持捧下巴的姿勢心跳加快,一時忘了動作。
電視機里正在播樂隊熱場節目,寧清遠一邊跟著節奏搖晃身體一邊道:「不瞞各位說,我以前也有個搖滾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