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沒有發生,那姑姑擔心這些未知的事情做什麼?」周嶼淮回得很平靜,「這件事我很早之前就知道了,多謝姑姑提醒,不然我還不知道有人還在查這件事。」
除了清楚裴家發生的這些事,別的東西看來藏得很深,不是能查出來的。
聽周嶼淮對她的問題不做回答,周彥臉上的神色變了,眸光上沾染了一層薄霧。
周彥收了收臉上的情緒,最後用勸說的語氣說:「舟舟,長情不是壞事,門當戶對並不是要對方給我們帶來多大的利益,而是你在篩選的時候,可以排除很多別有用心的人,如果單說是岑家,論身份地位哪裡能匹配,況且日後還等著周氏幫襯,但岑悅不同,我看上悅悅,是她心思單純,沒有心眼。」
周嶼淮並不想爭執,原因很簡單,周彥身體不好,那些反駁的話不是和在這種時候說出口。
他眼神隨著這些話暗了一瞬。
也只是規矩聽著。
周彥對他確實不錯,他八歲之前都是周彥帶著的,那會兒老爺子掌局,周彥對他的身世隻字不提。
老爺子不喜周倘兩口子,連著待他自然是不管不問。
因為周倘沒有變成他想要的樣子,以至於這麼多年,寧願將周氏交給孫子,也不過兒子的手。
周彥沒有自己的孩子,就拿他當親生的養著。周嶼淮是在後來才聽說,原本周彥懷孕了,是因為三歲的他沒有收地上的畫筆,所以摔掉了孩子,從此也有了病根。
周彥沒有對他提及過這些事情,是在八歲以後,回到了周家,周老爺子一次發怒才說了出來。
至此,周嶼淮對周彥,愧疚感更重了,不止是養育的恩情。
他會用言語反駁周家所有人,唯獨周彥說話,他只是聽,語言絕對不會過激。
周彥見他有一秒走神,於是言語直達了重點上。
「你想想,怎麼你現在接手了周氏她就回來了?因為某些事情,單靠她自己沒有辦法擺平,為什麼你不覺得,她看上的不是你,而是錢?基於這點,你還覺得合適嗎?」
這句話要說在不在理,分辨不出來。
當年裴溪離開時說的是他什麼也沒有,什麼也做不好。
周嶼淮一度懷疑過,是不是自己真的不好,撐不住她想要的未來。
這個問題一想就是很多年。
他呼氣的聲音變重了,微凝的目光轉移到了周彥臉上,隨後,輕輕緩緩地說:「她要錢,我有錢,我覺得我們很合適。」
周彥視線一定,臉色頓時變得不好了。
周嶼淮掃過:「姑姑早點休息,我讓人送你回去,公司還有點事,先不陪您了。」
他禮貌點頭,在周彥的注視下折身離開。
…
裴溪在周嶼淮辦公室睡了好幾個小時,醒來還是因為後背被硌得生疼,硬生生折磨醒的。
她撂起眼皮,反手往身後摸,同時目光打量著四周,輕微的詫異自己怎麼會在這兒睡著了。
皮沙發中間隔斷的縫隙里,有一硬物。裴溪摸到的時候眉頭蹙起。單手撐著坐了起來。
辦公室桌邊的光還留著,加上外面透進的萬家燈火不至於黑得太過厲害。
借著光,她看摸到的東西。
——口紅?
哪來的口紅?
「周嶼淮?」裴溪喊周嶼淮的名字,身子無力的撐著。
門口循著動靜的李喻推門而入,也不著急開燈,先應裴溪讓人安心。
「裴小姐,您醒了。」
裴溪手往後撇,捏緊了手裡的口紅,毛毯蓋至腳踝處,慢慢點了點頭。
「周總馬上就過來了,下午您睡著了,他去處理了點事。」李喻趕緊解釋著。
裴溪在暗處看李喻神色,她問:「工作的事情嗎?」
李喻當即猶豫了一下,隨後點頭回:「算。」他的回答模稜兩可。
裴溪聽著,神色移了移,手心捏著的口紅更緊了些,倒沒有不信,就這李喻很奇怪。
「裴小姐,您餓了吧,我給您弄點吃的,剛剛陸教授帶了火鍋,您想吃的話,正好我給煮上。」李喻觀察著她的臉色,試探性地問。
陸祁帶的都是現成的,菜也切好了,底料加點水煮上就能燙火鍋,很方便。
裴溪看了看四周:「在這兒?味兒會很大吧?他明天怎麼上班?」
李喻有猶豫,看了看四周笑說:「倒是,我給您搬到外邊吃,主要是周總他不太喜歡辦公室有味兒。」
裴溪知道,周嶼淮不太喜歡異味。
「算了吧,怪麻煩的,先不吃了。」裴溪是覺得這樣折騰很麻煩,加上這麼晚了,她等周嶼淮過來去外邊吃點也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