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庸把盤子放回去,並且譴責了自己同事們的辦事速度:「不是說他們只是烏合之眾嗎?怎麼到現在都還沒把所有人抓到?!」他的能力不行,不妨礙他質問那些專業人士。
灰猞猁看他的眼神滿是無奈:「剩下的那個人你見過。」
「我怎麼可能見過?」蒼庸警惕了起來,「局長你別想往我身上甩鍋。」
「你身上沒鍋。」局長笑了兩聲,他埋頭吃了一口肉,眼睛滿意地眯了起來,「還記不記得你看管符舂的時候,被季曉亮拉去做誘餌的事?」
蒼庸當然記得,他還記得當時他們是去抓那些販賣身體的失足少年,當時那個撲在他身上的男人長得倒是蠻硬氣的,結果乾的卻是那種活……等等!
「那個男的就是沒被抓到的那個?」蒼庸震驚。
「嗯吶。」局長點頭,「現在我們懷疑小季警官和這個組織有聯繫。」
「可能性不高。」蒼庸立刻為季曉亮辯解,「季曉亮的性格比較脫線,但他從來不走極端。不會為了所謂的理想去害無辜人的命。」
蒼庸大概知道季曉亮為什麼要帶走那個男人,畢竟季曉亮明確地表達過對猙礁成員的同情,他也覺得聯盟爛透了,他大概覺得那個男人也是個反抗聯盟的義士。
「我知道你和小季警官的關係不錯,但你沒有證據。」局長永遠不會相信一個人嘴裡描述的那些抽象的性格分析,「而且正因為你和他的關係,你的話才更不可信。」
蒼庸抿唇。
「白究垣已經找警局要過一次人了,他們沒有給。」局長繼續說,「老季局長不肯給人,我認識老季,老季沒這麼硬骨頭,估計是他兒子念叨了什麼。」
「這次調查的原因我們需要保密,不能外泄,但他們一直要求我們給個理由。」局長扒緊盤子,免得蒼庸又給自己的肉收走,「他們再這麼搞下去,你猜結局會是什麼?」
「展開對他們的調查?」蒼庸垂頭喪氣。
「對,而且這次調查絕對能查出點什麼結果,畢竟那位小季警官從來都是口無遮攔的。」局長點頭,「白究垣這次被惹得不輕,他一定會卯足了勁地查,到時候一紙通緝令,能以反叛聯盟的罪行把小季警官給抓起來。」
可季曉亮好像知道青悠阿姨和猙礁的關係。
蒼庸腦子亂得很,不安的情緒壓在他的心頭,快把他給壓窒息了。
偏偏這時候蒼庸什麼都做不了,他不被允許聯繫季曉亮。
一旦蒼庸私下聯繫,火就會燒到他和寅峰的身上來。
用術法嗎?
可局長這個老混蛋很有可能只把這個消息告訴了自己和寅峰,如果季曉亮那邊做出什麼反常行為,局長也會懷疑到他們身上來。
有時候抓私聯也不需要抓證據,只需要看被聯繫的對象有沒有做出違反他本性的行為。
局長吃完肉之後甩甩短尾巴就走了。
蒼庸忍不住問寅峰:「部長,我忽然想起來,今天沒有看到情報部的部長誒,今天敲門的人里沒有他。」
正在吃飯的寅峰頓了頓:「他出了意外,殉職了。」
殉職?可他昨天還在啊。
蒼庸用神識與寅峰溝通:【情報部的部長被殺掉了嗎?】
【嗯,他拿了中央星系一些人的好處,被查出來了,消息確實是他透露出去的。】寅峰解釋,【但這種事沒法明著說,明著說就相當於和那些勢力撕破臉了,所以他必須「因公殉職」,是行動部的人負責處決的。】
情報部的部長以前也跟蒼庸一起玩過,對方出差回來還不忘給蒼庸帶純正的蜂蜜,現在蜂蜜基本都不外流的,想搞到一罐子真蜂蜜不容易。
對方也說過很喜歡蒼庸,和蒼庸待在一起很舒服。
蒼庸從來沒嘗試了解過對方正在做什麼,他不喜歡這些,而且蒼庸知道,只有自己不喜歡這些才能和大家搞好關係。
對蒼庸來說,對方只是一個性格很好的叔叔。
現在他死了。
前不久還笑著揉蒼庸的腦袋,轉眼就消失了。
死亡的原因與蒼庸無關,他經歷的那些跌宕起伏也和蒼庸沒有關係,他和蒼庸之間始終維持著一個友好卻又不會過分連累彼此的距離。
這樣挺好的。
想到這兒,蒼庸看了眼寅峰。
這樣挺好的……嗎?
中午,符舂被人押到了特研局的審訊室,還是蒼庸之前待過的那間,因為那間被收拾得最舒服。
蒼庸和符舂面對面坐著,兩個人表情都不太好看。
他們兩個四目相對,沉默了很久。
蒼庸早就知道符舂父親的事,可他沒法說出口,他必須把這個謊言永遠埋藏在自己心裡。
這種感覺並不好受。
而且最近「死亡」這個詞在蒼庸的生命里出現的次數太多了。
符舂問他:「特研局是不是讓你來安慰我的?」
「是。」蒼庸失落地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