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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再咬上一口山楂餡兒的,紅色的餡與糯米皮相映成趣,酸甜可口,既解了軟糯外皮的膩兒,又豐富了口感,蒲桃幾口把湯圓吞掉,又端著碗對著段知微撒嬌:「再來一碗。」

她連吃了三碗,實在是吃不動了往羊皮褥子上一躺,摸了摸滾圓的肚子道:「為何給紫姑供奉膏糜啊,明明元宵更好吃。」

被段大娘阻止:「可不敢胡說,怎麼能對紫姑沒禮貌。」

看到湯圓很成功,段知微放心找了個木板,畫上一碗熱騰騰元宵,而後配上一首《詠圓子》:「六街燈市,爭圓斗小,玉碗頻供。香浮蘭麝,寒消齒頰,粉臉生紅。」掛到了食肆大門口。

做完這些,她就被段大娘提溜到後院,地上放著那塊髒兮兮的波斯織毯。

段大娘繡活兒倒是很不錯,畢竟這毯子也是塊外來貨,便想著漿洗幾遍,再縫縫補補,能賣上多少錢算多少錢。

那也行吧,段知微去井裡打了一桶兒水,潑到毯子上頭,再拿了個馬鬃的毛刷子開始漿洗起來。

前前後後漿洗了三遍,澡豆兒都不知道用了多少,黑水就著泡沫一遍遍流淌出來,終於上面精美的植物花卉刺繡和幾何圖案重新顯現了出來。

段大娘喜不自勝道「這織毯真不錯,再好好修補一番定然能賣上些好價錢。」就好像嚷嚷著這破毯子誰要,非讓那胡商賠錢的人不是她。

「算了吧姑母,前廳還有活呢。」兩人把織毯搬到陽光足的空地上晾曬,而後段知微拉著段大娘離開了。

織毯在後院平靜的躺了會兒,而後自己立了起來,瘋狂甩掉身上的水花,驚飛了附近的鳥兒。

而後它又躺了回去。

袁慎己自春節以來就一直住在官署裡頭,一天都沒有回過袁府,他打定主意只要那群人在袁府住一日,他便不會回去,任憑袁府的老管家、僕婦一遍遍的來官署請他。

這日他剛自校場回來,正準備打桶熱水擦洗擦洗身子,老管家又顫顫巍巍過來找他,說是府上多了個貌美的年輕女郎。

「主君和娘子已經拿了對方的庚帖,要跟都尉的合一合,然後......」剩下的不必再多說了,男未婚女未嫁,合庚帖能做什麼?

袁慎己冷笑一聲,手伸得倒是挺長,自己豈會被他們左右?當下便重新配上明光甲要回府與之理論一番。

也只半月不見,袁府已然換了幅天地,門口的兩側歷經風霜的石獅被重新了一番,雖然上了蠟以後更加氣派,卻少了些傲霜的風骨。

邁過連廊,花園裡被種了各色花樹,正是寒冬臘月,大片鵝黃臘梅的清香撲鼻而來,卻徒惹他焦躁不安。

終於到了水榭,林氏正在低頭逢衣裳,見到他開心過來迎他:「大郎回來了。」

袁慎己毫不掩飾眼裡的厭惡,往後推了兩步:「誰准許你們容留個外人住在某的府邸?」

林氏站定不動望他:「外人?大郎不是一直在尋涼州城外、姑臧山腳救你的恩人嗎?我們替你尋來了。」

有人自水榭外輕輕走了進來,那人身著一身鵝黃素色夾襖,頭上只用一小枝紅柳當簪子盤住頭髮,舉止優雅,一臉期待且害羞地抬頭望他:「小恩無須介懷,只是涼州城外一別,小一年不見,妾身申屠月容,見過都尉。」

申屠、段、池,乃是涼州西平郡最大的三姓氏。

袁慎己憶起夢中的那位娘子,那日極大風雪,她低頭解下袁慎己腰間的陌刀,以一種十分滑稽的姿勢砍斷了兩棵小樹,艱難地把樹墊在他身下,而後牽起韁繩,在極大的風雪中拖著他行走。

袁慎己只記得她那日便是穿了很厚實的黃色夾襖,頭上用一株紅柳非常隨意地盤上了一個小髮髻。

邊走邊給自己加油打氣。

後來又尋了一個小小的洞穴,生了火,然後坐在一邊碎碎念,抱怨他好重好高,乾脆直接丟了他算了。

雖然嘴上這麼說著,只是到最後都沒有狠心扔掉他,還化了一捧雪水餵給他喝,邊喝邊向他討要黃金百兩作為救人的報酬。

而後又道:「不對啊,救命是大恩,瞅著你官職不低,那我要三完六千貫錢好了,買上一處宅邸,再加幾個僕人。」

袁慎己迷迷糊糊地聽她念叨,他想對她說聲對不起啊,確實是自己太重了,又想說三萬六千貫他暫時還給不起,能不能便宜一點,或者請她再多等一等,自己很快便去長安任職了,薪俸會高一點,一定能給她湊滿三萬六千貫錢。&=&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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