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資料記載,藤蘿餅應該時期北平餑餑鋪兒的特色甜品,想來是紫藤少的緣故,後來倒是不太常見了。段知微理了一下午的後院,可算是把那花牆給整理乾淨了。
接下來還有個大工程,那就是整理一下被毀得極其悽慘的後院。
後院裡原先有一黑一白兩隻小兔子,原先是袁慎己去終南山冬獵時候捉到的,覺得可愛,特意抱到食肆里送給段知微玩兒的,並且特意叮囑了這兔子不要下鍋。
段知微摟著兔子:「這麼可愛的毛茸茸,我怎麼會給它下鍋呢,你不要小看我。」
背地裡抹把汗,其實看到兔子第一眼,她是想試試《山家清供》里的名菜拔霞供的。
這兩隻兔子一開始小小的,甚是可愛,蒲桃很喜歡,每天都要摸上一摸,結果這兩隻兔子越長越大,蘿蔔白菜都不知費了多少,到了開春,兩隻兔子開始可勁兒的生孩子。
生第一窩之前,食肆眾人都沒有經驗,段知微以為那母兔定是後院的萵苣吃
得太狠了胖了一圈,沒成想就在一個雨夜裡,那兔子在牆根兒生了八隻兔兒。
徒留段知微幾人在雨里舉著羊角燈目瞪口呆、風中凌亂。
這十隻兔子如蝗蟲壓境般,不但把後院種的萵苣、青菜、蘿蔔消滅一空,而且立春時候買來用來迎春的寶珠茶花、玉簪花、甚至花上掛著的彩幡都被霍霍了。
那寶珠茶花賣得很貴,段大娘很憤怒。在段大娘的滔天怒火之下,段知微不得不採取了一些計生的措施。
畢竟那兔子自家親自養的,吃又捨不得吃,賣也一時間很難賣掉,段知微試探的問了一下趴在屋檐上曬太陽的金華貓,結果這傢伙說他們金華一族是貴族,只吃高級肥美的青魚。
段知微乾巴巴的說:「平常兒的小銀魚乾沒見你少吃一口啊。」
段大娘抱著一箱兒小兔兒坊間鄰里挨家挨戶的送,幾家有小孩的留了幾隻,但就這也比不上母兔兒生崽的速度,最後還是蒲桃找了朱娘,她的同族較多,很多蜘蛛精願意養著打發時間,而且蜘蛛只吃蟲子不吃兔子,這很安全,這才把小兔子送完了。
不過幾個月後段知微帶著蒲桃和小狼去八字娘娘廟上香的時候,遇到好幾個人蹲在廟前一臉怨念的在賣兔子,一窩兒白一窩兒黑,段知微趕緊領著兩個孩子頭也不回地跑了,當然這是後話了。
剩下來的那對鴛鴦,段知微用石磚壘了個兔窩兒,只留了母兔子,公兔子扔回袁慎己那讓老管家看顧去了。
食肆終於清淨了,望著寸草不生的後院,段知微只能帶著眾人把後院重新休整。
春日的陽光暖融融地灑在後院,段知微挽起袖子,將最後一捆雜草割完扔到牆角。她的額頭上沁出細密的汗珠,終於鬆了口氣。
「這塊地翻好了。」袁慎己做為這場大戲的罪魁禍首,也被拉過來幫忙。他身後是一片新翻的菜地,泥土的芬芳在空氣中瀰漫。
段知微走過去,踮起腳尖為他擦擦汗,將手中的水壺遞給他,並且給他畫餅:「辛苦了。等會兒種上些菘菜、蘿蔔,等成熟了給你煮菘菜餃子。」
另一邊,阿盤帶著小狼和蒲桃在後院一角搭棚架。把竹竿一根根豎起來,再鋪上一層油紙很快就在院角搭出一個結實的棚子。
段知微早就想好了,這裡要掛上醃製的鹹肉,讓它們在春風中慢慢風乾。冬日的風乾肉燉煮蘿蔔、茨菰都很好吃。
「娘子,您看這棚子可還結實?」阿盤抹了把汗,問道。
段知微仰頭看了看,陽光透過竹竿的縫隙灑下來,在地上投下斑駁的光影:「大家辛苦了,我這就去做些吃食。」
日頭漸漸升高,眾人的肚子也開始咕咕叫。段知微在花牆那兒收集了不少新鮮的紫藤花瓣,準備用那些作為餡料包些紫藤花糰子。
大灶上的蒸籠已經冒出熱氣,段知微將揉好的麵團分成小劑子,包入用紫藤花、蜂蜜和芝麻調製的餡料。她的手指靈巧地捏出褶皺,一個個小巧的藤蘿花糰子便整整齊齊地擺到了砧板上。
袁慎己不喜甜食,段大娘年紀大了也吃不了甜食,她又做了些咸口的,五香粉加鹽給麵團調味,捏成艾窩窩狀,在麵團外面粘上花瓣兒,這樣每口都能有花瓣兒的清香,再用杵子搗些蒜加醬油調味,吃起來也很是鮮美。
眾人正在花架子下休息、喝水,段知微從火房裡頭端出一盤剛蒸好的藤蘿花糰子。
「都來嘗嘗,這是我新做的。」段知微將盤子放在石桌上,又端過來一壺蜜桃蜂蜜飲子。
蒲桃迫不及待地拿起一塊甜口的糰子,咬了一口,眼睛頓時亮了:「這糰子軟糯彈牙,紫藤花的香氣好濃郁!」
眾人圍坐在紫藤花架子下,有說有笑。
段大娘拎著菜籃和一本書急匆匆走了進來,喜氣洋洋道:「哎呦呦,知微啊,你那個寫得話本子老火了,我正在東市逛著呢,看書肆排了一堆人,都在買你寫的這個傳奇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