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真是個好的,瞧瞧再有沒有旁的樣子。男子衣袍,總不能繡上個姑娘上去。」崔冬梅朝後翻看。
雲雷、鳳鳥、饕餮、唐草……常見的,不常見的,種類繁多,看到最後,崔冬梅眼花。她自覺手藝不佳,尋個簡簡單單的唐草紋,打算做兩件中衣。並非外袍,若是做得不好,應當也可。
「尋一些素色錦緞,或是旁的合適料子來,這些綢緞暫且放著,我想好了再說。」
吩咐香香再走一趟,而崔冬梅又細細思量起中衣來。
僅僅繡上唐草紋,可好?二哥哥今日穿的那中衣,簡單樣式,並無旁的花樣。可如此簡單,能顯現出自己的好麼?
念及此,崔冬梅又翻開花樣冊子。
細看之下,越看越是眼熟,越看越是驚心。
這些花樣,好些地方筆觸,是二哥哥慣常所用。
難不成,這是他從前畫的?
他早年還是個尚未成親的男子,畫給誰的?
突然,清泉宮老媼的話,映入崔冬梅腦海——
陛下從前和柳五娘子定親,待人極好,畫花樣子……做風箏……
斷斷續續,來來回回,全是這幾句。
原來,二哥哥以前也待旁人很好。
【作者有話要說】
崔冬梅:原來我不是唯一的那個啊!!有點子傷心怎麼辦!
第42章 一碗湯藥
掌燈時分, 楊恭回到浮雲殿。
見崔冬梅歪坐在羅漢榻,受了氣小媳婦模樣。頓覺不好,疾步上前, 還未說話,又見崔冬梅手中攤開一本冊子,矮几上放著一本冊子。她手中的冊子麼, 自然是尋常畫本子, 至於那放在矮几上的冊子, 楊恭心道一聲「糟糕!怎生把這東西忘了!」
哪個天殺的宮婢, 將這等禍事給找了出來。
這人面色幾度變化,崔冬梅一一看在眼中。見他尚有幾分膽怯,心中怒火已然散去三分。
冷笑道:「二哥哥回來得這樣早, 我想著, 左相稟告要事,需得好一會功夫呢。」
此刻的楊恭,已然冷靜下來,「前朝有太子看著, 不會出什麼大錯。」
嘿,這是什麼話, 崔冬梅剛下去的三分火氣, 騰的一聲又上來了。
「陛下這是極為看好太子, 哎呀, 好在是我尚未有孕。若是生出個兒子來, 前頭有這般厲害的哥哥, 又有如此疼愛哥哥的父親, 這孩子啊, 不定可憐成什麼樣。」
楊恭坐下, 擺手屏退宮婢,小聲問:「你這是怎的了,又犯脾氣了。我走那會子還好好地呢。」
崔冬梅火大,「我脾氣?二哥哥說誰呢?我脾氣好著呢。滿京都,誰不說一聲崔二娘子,皇后娘娘可堪女子典範。二哥哥說我脾氣不好,這是出去一趟,看上誰家小娘子了?!」
「胡說!越發沒邊。」
碰的一聲,崔冬梅將那冊子扔到楊恭跟前,「你瞧瞧這個再說話?」
楊恭:來了來了,終於還是來了。
見他不說話,崔冬梅橫眉豎眼,「喲,才這般年歲就記不住自己墨寶了?若是再年長一些,那還了得。說說,這是怎麼回事?」
許是見她已明白這是當年送給柳五娘子的物件,楊恭不隱瞞,「你都知道還問我做什麼?」
崔冬梅一團火氣直衝天靈蓋,將那冊子拿起,勾腰湊到楊恭跟前,一頁頁翻開。
「你瞧瞧,多精緻的花樣子,你瞅瞅,多驚艷的配色。也不知當年那柳五娘子是個怎樣的天仙美人,值得你這樣為她。聽說啊,你還給她做風箏,是也不是?」
像是問話,更像是審問。
雖然是實話,可楊恭心知這話不能應下,風箏尚可辨一辨。
「我也給你做過風箏,你忘了。」
「休得胡言,是我再問你的話。」
目下小娘子,像是一頭暴怒的獅子,就差頭髮豎起。楊恭不敢亂動,也不敢回嘴。如此,崔冬梅只當他還藏下了秘密。
「說來聽聽,除開這些,以及翻牆垣送花,你還幹過什麼?」
「沒有,萬萬沒有。我和柳五娘子雖定了親,可實實在在沒多餘聯絡,更沒送花。你使脾氣就使脾氣,莫要污衊我。」
崔冬梅更氣,一把將冊子甩開,只聽沉悶一聲,冊子打在落地門罩,又迅速下落。
「好啊,不承認也就罷了,還敢說我污衊你。二哥哥切莫忘了,你可是陛下。污衊陛下,我擔不起這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