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日的下午,溫知聆和往常一樣,在差不多的時間收拾書包去客廳。
外面不知道什麼時候又下起雨,但她書包里常備了一把雨傘,倒是不擔心會淋濕。
談既周在客廳,見到她,問了句:「準備去學校了?」
溫知聆點頭,有些意外。
方老師說:「既周要回去,剛剛和我說順路送你去學校,正好外面下雨了,坐他的車方便。」
溫知聆知道他只是出於好心,禮貌地說了聲謝謝。
出門換鞋時,談既周幫她拎著書包,一直到上車才還給她。
他今天穿的白T恤和長褲,腕間戴一塊表,除此之外乾乾淨淨,再無其他冗餘配飾。
溫知聆上車後一直沉默著,她覺得談既周應該也沒有開口的意思,便從書包里翻出mp3。
在戴耳機之前,他卻忽然看過來。
「跟我沒話說?」
溫知聆微微瞪大眼睛,覺得他有點惡人先告狀。
但她做不到指責他,「我以為你不想聊天。」
談既周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給了她這種錯覺,「我麼?」
「嗯。」
「那我現在給自己打個聲明,還來得及嗎?」
談既周覺得用忽明忽滅的火星形容他和溫知聆之間的相處很合適,總是需要他拋出個引子才能復燃。
溫知聆沒有回這句話,她抱著書包,「其實我一直想給你送個禮物。」
她想說很久了。
沒頭沒尾的一句,談既周完全靠自己梳理出來前因後果。
「為了謝謝我陪你看了夜場電影?」
不止是這個原因,但溫知聆點了頭,「對。」
談既周也不推辭,下一句就問:「禮物呢?」
溫知聆頓住,實在地說:「還沒買。」
他一哂,「你真行,這都過去多久了?」
溫知聆也很難為情,「我下周帶給你?」
談既周斂了點笑,搖搖頭,「我下周不在,好意我心領了,別破費。」
溫知聆執著發問:「下下周呢?」
「後面一個
月都不在,之後也難說。」
溫知聆意識到什麼,低低的哦一聲。
到學校時,談既周先下來替她將傘撐開。
溫知聆下車,小心地跨過路牙邊的小水窪。
兩人在一把傘下,她仰頭望進他的眼裡,又有點倉皇的移開。
「我先進學校了,你也回車上吧,再見。」
「嗯,再見。」談既周將傘柄遞給她,緘默一瞬,又道:「溫知聆,以後開心點,自己的心情放在第一位。」
溫知聆彎唇,說好。
談既周坐回車裡,她也邁步往學校里走,雨滴敲在傘面上,車門合上的「嘭」聲落在身後。
她腳步微頓,又繼續走。
等進了班裡,溫知聆才發現自己不小心將mp3落在車座上。
當晚,她收到一條簡訊,號碼沒有署名,但她知道那是誰。
[mp3我放在方老師家了。]
溫知聆看了許久,默默將號碼存進通訊錄,備註上他的名字。
下一周,溫知聆在方老師家看到自己的mp3,耳機線纏得整齊,擺在書桌正中央。
她收進書包,不經意地提起mp3的拾得者。
方老師說:「這會兒他估計都不在國內了。」
溫知聆不驚訝。
好比一早就設置過的鬧鐘,響鈴時,沒人會覺得意想不到,頂多只會感嘆,原來已經到點了啊,時間過得真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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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溽暑,談既周離開一個月,溫知聆心底那點若有若無的期待才消失殆盡。
他不會再出現在方老師家。
大家都在預先規劃好的軌道中運行著,溫知聆並沒有為他的倉促離開失落太久,她也有自己的生活要負責。
這個學期臨近尾聲,教學規劃的課程都已經學完,但該上的課依舊要上。
安排在下午第二節 的體育課結束後,溫知聆從體育館往教室走。
陽光斜斜落在走廊,空氣的流速好似也比春天更遲緩。
本來夏日午後就乏悶,一整節的排球練習讓她的胳膊又沉又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