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羞惱地低斥道:「你那是喜歡我撫琴嗎!」
皇帝一臉無辜,還含笑問道:「教寶兒撫琴的確很有樂趣,寶兒這是在想什麼?」
「我知道了。」他一幅恍然大悟的模樣:「你是說上次……」
寧歡及時捂住他的嘴,她惱羞成怒:「你閉嘴。」
皇帝輕輕啄了她的手心一口,眉眼含笑。
寧歡橫了他一眼,輕哼道:「你看我下次還讓你教琴不。」
落下一句話,她便氣沖沖地朝前走去。
皇帝愉悅地笑起來,連連追上她叮囑道:「慢些慢些,路還滑著呢,別摔了。」
……
尊貴的兩位主子走遠了,陳楹芳也聽不見令妃娘娘會如何回皇上了。
但想想應當會是皇上百般哄著她吧。
她微微失神,難得失態地倚在假山上。
侍女也僵硬地站在原地,但抬眸便看見小姐倚在了假山上,她霎時什麼都忘了,立刻回神:「小姐,先起來,這石頭涼著呢,還硌人。」
陳楹芳也漸漸回神,收拾好臉上的神情,她在侍女的攙扶下慢慢從假山後面出來。
她不禁仰頭看了看前面茂密的花樹。
「原來是海棠花樹。」
宮裡種著滿宮的海棠花樹,春日花榮繁茂必定是極美極美的,難怪令妃會惋惜兩年未曾見到海棠花開。
侍女不明所以地順著望去:「海棠花呀,似乎也不是什麼名貴的花。」
陳楹芳笑了笑,沒說話。名不名貴還不是看擁有之人的身份。
但她想到什麼,輕聲嘆道:「淑兒,我只怕是沒法兒帶你去圓明園見識一番了。」
原來江南一眾貴女滿心期盼的賞花宴竟是這樣來的,皇上從無想要從江南帶回秀女充盈後宮的意思,辦賞花宴竟是因為令妃有興趣想見識見識江南的閨秀,這花宴竟是辦給令妃瞧的。
竟是如此啊,也不知那些滿心歡喜的貴女們知道是何想法,原來都是痴心妄想罷了。
還有她引以為傲的琴藝,沒想到反而是令妃娘娘更感興趣些,皇上在意的只是令妃娘娘更喜歡誰的琴聲,皇上還會因為這個吃醋呢,陳楹芳難以相信卻又不得不信地自嘲一笑。
侍女雖也惋惜,卻還是先安慰自家小姐道:「小姐,咱們的遂初園也很好,其實奴婢也不想千里迢迢地上京城去呢,遠離家鄉豈是也沒什麼好的。」
陳楹芳牽了牽唇角,輕聲道:「是啊,遂初園也很好,人要知足。」她的聲音漸漸低下去。
侍女沒聽清,便問道:「小姐說什麼?」
陳楹芳搖頭笑笑:「沒什麼。」
遙望著皇上和令妃娘娘離去的地方,再想到方才聽到的皇上和令妃娘娘近乎天方夜譚的對話,侍女心中一顫,不禁喃喃道:「皇上竟然寵愛令妃娘娘至此。」
陳楹芳也失神了片刻。
皇上是天子,是天下至尊至貴的君主,可是他和令妃說起話來卻是那樣的隨意那樣的寵溺,皇上和令妃的相處甚至比她家中父母還要親近還要親昵,就如同一對再普通不過的夫妻,完全不像一位尊貴倨傲坐擁天下的君王能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