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貴人看看粉面含怒的萱嬪,又看看神色不辨喜怒的寧歡,她輕聲細語道:「不知這是怎的了,令貴妃娘娘和萱嬪娘娘快消消氣。」
萱嬪撫了撫髮髻上的鏨花嵌寶石金釵,涼涼笑道:「沒什麼,令貴妃娘娘如今高高在上,看不上本宮這包衣出身的嬪妃,以貴妃尊榮欺辱本宮罷了。」
圓團兒霎時看向寧歡,眼中難掩憤恨之色。
寧歡卻看了他一眼,示意他稍安勿躁。
圓團兒眼中的憤色霎時淡了些,他恭順地垂下頭去。
寧歡的目光又落在汪貴人身上,想先看看她會說什麼。
汪貴人有些不贊同地看著萱嬪:「萱嬪娘娘息怒,令貴妃娘娘畢竟是貴妃……」
她似乎點到為止,沒有繼續說下去。但這樣語焉不詳的話恰恰是默認了萱嬪口中說寧歡「恃強凌弱」的話了,仿佛面對跋扈張揚的貴妃,她們這些低位的嬪妃只能認命地忍讓。
寧歡撫了撫袖角,看了圓團兒一眼,眼中竟是有了些笑意。
還真是應了圓團兒的話,來兩個收拾一雙,一會兒有得他收拾的。
她也沒想到,本都準備謝幕了,卻忽然有了收穫,一次還是兩個人,寧歡輕柔地彎起唇角。
圓團兒顯然也領悟到寧歡的意思,朝著寧歡討好一笑,再看向前面唱戲一般的二人,笑意卻變得森然。
見寧歡沒說話,萱嬪自覺方才提到皇上果然震懾住令貴妃了,但她輕蔑地看了汪貴人一眼:「沒出息。」
汪貴人神色一僵,有些難以置信,她這是在幫萱嬪說話呢,萱嬪竟也這般不領情。
攥了攥手中的繡帕,看到萱嬪衣裙上的繡紋,汪貴人臉上忽然又露出一抹笑來:「萱嬪娘娘衣裙上繡的可是菊花?」
萱嬪也是一愣,沒想到汪貴人的話頭轉換得這樣快。
萱嬪本懶得搭理汪貴人,但她想到什麼,又狀似不經意地看向寧歡。
萱嬪懶懶地道:「對,因為皇上喜愛菊花,又說菊花最襯本宮,是以皇上也最喜歡本宮衣裙上繡菊花。」
寧歡卻是有些愕然地看著萱嬪,再看看萱嬪衣裙上張揚怒放的白菊,寧歡的神色更是有些古怪。
她在忍笑。
萱嬪和汪貴人卻將寧歡愕然的神色,看作令貴妃對於皇上寵愛旁人的黯然傷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