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陛下每日批閱奏摺忙到深夜。」
「宮裡只有幾位太妃娘娘,餘下的便只剩下我們這樣的宮女了,但是陛下不喜女人近身。」
說起來也奇怪,兆信帝在位時,滿後宮都是花枝招展的妃子,兆信帝駕崩之後,沒有子嗣,妃嬪以下的都求了恩典放出宮去自行婚配了,餘下的不是出家當了比丘尼,就是殉葬了。
後來登基的兩帝,也沒有什麼皇后妃子了,這帝宮的女人漸漸少的可憐。
「現在外面都在傳,陛下要麼是不喜女子,要麼就是……」
長歌看向宮人:「就是什麼?」
「那話有些不堪,殿下還是不要聽的好。」
「哎呀,有什麼不能說的,殿下每日在殿內插花寫話本子,若是再不聽點八卦,日子都要憋屈死了。外面都在傳,說陛下喜歡您,不敢封后封妃子,怕您吃醋,陛下不封后封妃子,其實是在宮裡金屋藏嬌呢。」
「你可別胡說八道吧,外人不知道,你我不清楚嗎?陛下一年多都未踏進朝華殿,哪來的金屋藏嬌。依我看,陛下以前常來,就是拿殿下當幌子的。」
「不會真的是……」
長歌扶額,真的是越說越離譜了,幸好她這朝華殿冷的跟冷宮沒什麼區別,不會讓外人聽見。
只是蕭霽不曾封后封妃,她屬實沒有想到。
他想做什麼?
「殿下,你倒是說說話呀。」
「就是,就是,殿下,你再不說說話,以後都不愛說話了。」
長歌淡淡說道:「這些話出了朝華殿就不要說了,蕭霽的八卦不是你們能議論的,他那人十分的睚眥必報,心眼小的很。」
若是被他知道,宮女們傳他喜歡男色,只怕會震怒。
宮人們臉色驟然慘白,噗通一聲跪了下去。
「我睚眥必報?心眼小?」蕭霽低沉暗啞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帶著帝王的盛氣,聽不出喜怒。
長歌聞言身子一僵,果然不能人後論是非,因為很容易被逮到,社死現場。
她轉身看向站在門外的蕭霽,黑色深沉的帝王錦袍,上面用金線繡著一隻只飛龍,一年多未見,他變得越發深沉莫測,眉眼間漸生孤寡的冷酷之色。
第367章 潑天富貴要輪到你啦
蕭霽一年多首次涉足朝華殿,長歌很是意外,又沒有那麼意外。
「你怎麼來了?」
言語中十分的尋常,宮人們嚇的跪了一地,殿下竟然沒有用敬語,如今的陛下可不是當年的攝政王大人,殿下也早已不是監國帝姬,身份懸殊,若是觸怒陛下,那後果不堪設想。
朝華殿已經封殿近兩年,再封下去,人都要瘋了。
蕭霽目光沉沉地看著她,寬大袖擺下的五指緊緊攥緊,這一年多來,暗衛每隔一段時間都會匯報朝華殿的情況,他克制著沒有見她,想著只要不見,也許就能忘記,他便能成為毫無軟肋的帝王。
這一年多來,效果確實很好,登基前不見,登基時不見,登基後也不來見她,只是將她身邊的人都盡數攆走,讓她孤獨地待在深宮裡,時間久了,也許她就會想著見他,來求他,可是一等就是半年多,他從除夕等到春暮,從天明等到日暮,等的滿朝文武都來逼他封后納妃。
他想著,那便娶吧,只是送來的那些秀女畫像,一打開都變成了她的模樣,他翻箱倒櫃去找她的畫像,一幅幅都是這些年憑著記憶畫的。
他不善丹青,但是獨獨畫她畫的極好,她在窗台前看書小憩的模樣,她在夜裡嬌艷如春日海棠的模樣,還有執子淡笑間殺伐決斷的模樣,每一幀都像是刻在了心裡,他拿著匕首想將她挖去,挖的心口血跡淋淋,卻越挖記得越深。
他如此煎熬,痛苦,本以為她見到他,會露出一絲欣喜或者異樣的情緒,然而她只是那樣平淡地問了一句。
「你怎麼來了?」
那一刻,蕭霽突然之間心如死灰。
「只是路過,聞到了院子裡的桂花香。」他聲音低沉,帶著帝王的威嚴和冷酷,視線落在庭院裡的那株桂花樹。
朝華殿位置偏僻,原本是棄妃的寢殿,跟冷宮也沒有什麼區別,但是長歌住慣了,多來是一直住在這裡,這處寢殿唯一的特色就是那一株不知道活了多少年的桂花樹,每到金秋季節,桂香飄的滿帝宮都聞得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