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無聲地退下。
謝景煥若有所思地眯眼:「你爹的手筆?」
蕭繚搖頭:「我爹要是有這手段,我蕭府何至於落魄至此。應該是道長的手筆,他是一燈道人的傳人,又與大相國寺的住持交好,這些天一直在大相國寺蹭吃蹭喝。」
謝景煥驚道:「一燈道人?」
蕭繚鄭重地點頭:「或許,這是大月國的手段。」
當年的一燈道人和奪天下的安寧王是何等的神鬼手段,或許早就算到了大月國有此一劫,為此,安寧王為百年後的後人留下了一個莫問道人,一個道門的後路,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蕭繚和謝景煥齊齊一震,頭皮發麻,突然意識到了「命」的存在。那種虛無縹緲,看不清摸不到,無法參透的命運,或許這也是大月國人一生行善,不碰因果的原因。
第554章 宮中禁地
明歌入道門,為國祈福,為萬民祈福的事情幾乎是一日之間就傳遍了九洲各地。
盛京城內更是議論紛紛。
昔年的摘星樓早就荒廢,牌匾被摘,新蓋了一座萬言樓,千金樓易主,盛京城的大街小巷都在傳著月娘子入道門的事情。
「月娘子竟然要入道門清修,還要拜在國師門下,難怪她當年那般光彩奪目,原來生來就是不凡的。」
「娘子高義,竟然要為國祈福,為萬民祈福,這樣的高義著實令我等羞愧。」
「月娘子入道門清修,難怪風郎君真的命喪南疆嗎?」
那些曾經追隨過風眠洲的文人墨客們聞此訊,痛哭出聲,一年多了,風眠洲在九洲銷聲匿跡,煊赫了百年的風家也敗落,如今就連月明歌都要入道門清修,一切的一切都在告訴他們,那位真的不在人世了。
「這必不是真的,不是真的。」
「騙騙自己就算了,那位郎君怕是真的不在了。」
當年風眠洲和月娘子的事跡從南傳到北,又從盛京傳到了邊城,多少人艷羨這一對,如今九洲改朝換代,風家郎君消失,月娘子要入道門,或許是天妒英才吧。
那些驚才絕艷的人物不容於天道,唯有他們這樣的俗人苟活於世。
盛京城內,哭聲一片,九州各地也傳遍了此事,一時之間各世家紛紛上書言表,天下文人也連夜書寫高義,就連普通百姓都知曉了有位娘子要為民祈福、入道門清修,那位娘子還出身高門,是當今陛下同父異母的妹妹。
一時之間,九洲轟動。
消息亂鬨鬨地傳到承明殿時,秋慕白才幽幽醒轉過來,看著堆積如山的奏摺,臉色難看到了極致。
因下了一夜的雨,天還沒有放晴,陰沉沉的,天光極暗,如同人心。
內侍們小心翼翼地服侍著帝王,端上早膳。
陛下這兩日接二連三地受傷,已經兩日沒有去早朝了,一大清早,各部的大臣就將奏摺送到了承明殿,此刻還等在外面,等著覲見。
今日天還是陰的,就連他們都聽說了外面的盛況,現在整個帝宮是人人自危。
「陛下,御醫來為您換藥了。」貼身內官大氣不敢喘,低聲說道。
秋慕白點了點頭,等著御醫來換藥,然後隨手就拿起桌案上沒有批閱完的奏摺,第一本看的就臉色驟變,險些吐血。
秋慕白看著十本裡面,九本都是請封大帝姬,通篇都在稱讚明歌為萬民請願入道門清修的時候,氣的砸了一地的奏摺。
帝王臉色發白,劇烈地咳嗽起來,啞聲怒道:「來人。」
等在外面的各部大臣進了承明殿,就見兩日未上朝的陛下只穿著寬鬆的儒袍,臉色蒼白地坐在龍榻上,一地狼藉,帝王高高在上,俊美冷峻的面容帶著少見的怒意,威壓壓的眾人腰杆微微彎曲,無人敢直視。
「說說外面的情況。」
片刻之後,秋慕白終於了解了盛京乃至九洲的情況,只一夜功夫,整個九洲都知曉了明歌要入道門,為國祈福,為萬民祈福的事情,現在不僅朝中大臣寫奏摺上表,天下文人寫文章稱讚,就連百姓都跪在大相國寺門前,要為明歌立長生牌。
一夜功夫啊,他一手建立起來的大盛朝,一夜功夫輿論就到了如此地步。
這樣可怕的力量,讓他驚懼又戰慄,還隱隱覺得刺激和血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