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家主,是我。」風三從一邊現出身形,守在落葉亭外。
謝景煥微驚,認出他是風眠洲最心腹的下屬,他竟然未死?
「這是?」謝景煥隱隱猜出眾生塔起火一事另有蹊蹺,看向明歌,驚道,「眾生塔的火是你放的,天降神罰的事情是你傳出去的?風眠洲的清譽也是你恢復的?還有那本道和不會是你寫的吧?」
那本被九洲奉為天書的《道和》,內容何其晦澀難懂,他費勁心思弄到手抄本之後,給師父看過,當時師父就說這本書並非是風眠洲所著,除了對新政的闡述,這本書更多講述的是道家理念,他和師父一致認為有可能是明歌所著。
「是女娘的手段。」隱身在一邊的風三忍不住說道,眼底含著激動的淚水,那夜女娘燒了眾生塔之後,直奔皇陵地宮而去,他跟在後面看著女娘找遍地宮,隨後南下,緊接著九洲就有了天降神罰的傳言,再然後就是《道和》問世,不足一個月就傳遍九洲,威震朝野,滿朝文武、名家大儒誰不是人手一本手抄本,就這樣,郎君終於沉冤得雪,從高祖陛下手中奪回了原本屬於他的清譽和政績。
高祖陛下德行有虧,天降神罰,眾生塔倒,這些都是他千古帝業上洗不掉的污點,將世代被後人詬病。
風三第一次意識到,原來這才是女娘的手段,不費一兵一卒,兵不血刃地奪回了一切。郎君雖死,九洲都將銘記其大義,流芳百世。
第562章 風雪道觀
九洲各地這些天可不平靜。
謝景煥看著闊別十年的明歌,激動地問道:「我們回南疆還是泉城?」
明歌搖頭,看向山上的寺廟,迎著刺骨的寒風,說道:「既不回南疆,也不回泉城,我找你,是想拜託你幾件事情。」
謝景煥心頭炙熱的火焰被澆滅,有些失望道:「你說。」
明歌示意他坐下來。
這落葉亭四處漏風,沒有炭盆,荒郊野外的,冷的徹骨。
謝景煥示意人將馬車內的炭盆端過來,又圍了這亭子,擋住呼嘯的北方,亭內這才暖和了幾分。
「此處離金陵城不遠,我們不入城嗎?」謝景煥有一肚子的話要說,但是看著明歌的模樣,只覺得再多的熱情和烈焰都只能沉進深水中。
自從他們相見,明歌眉眼寡淡,沒有半點歡愉,像是看破紅塵了一般。眾生塔十年,他也無數次上奏疏,寫信給蕭繚,詢問明歌的情況,得知這一切都是她的選擇,這才按捺住,沒有殺入盛京。
明歌微微一笑:「我離群索居多年,已經不太適應金陵城的喧囂和熱鬧了。」
一句話,說的謝景煥眼底酸澀,險些落下淚來。
離群索居這樣的字眼無論如何是跟明歌扯不上什麼關係的,但是事實就是如此,那感覺就像是他虧欠了,大盛朝虧欠了,整個九洲大地都虧欠了她。
他心中無比難受。
「這裡就很好,落葉亭也十分有意境。你找我何事?」
「盛京那邊情況如何?」
謝景煥低聲說道:「自從眾生塔被燒毀之後,秋慕白病倒,九洲流言四起,我曾寫信給蕭繚,蕭繚對陛下的病情隻字不提,不過以我對他的了解,高祖陛下的病情怕是不容樂觀。」
謝景煥欲言又止:「明歌,你在盛京,秋慕白難道不常去看你?你不知道他的情況嗎?」
明歌:「出盛京以後,不知道他是死是活,現在看來,他這條命確實很硬。」
明歌從腰間的錦袋內取出一瓶白玉瓷瓶:「秋慕白的毒是我下的,這是解毒的藥丸,我前幾日才調配出來,只是他體內的毒潛藏了十年,僅僅憑這一瓶藥丸是無法祛除乾淨的。
他此生都會被餘毒折磨,無法長壽,只能再活二十年吧。」
謝景煥微驚,想到明歌這些年的境遇,想到風家的慘狀,大月國的消失,冷笑道:「再活二十年已經算是他命大了,既是下了毒,為何又要給他解毒?」
明歌看向炭盆里滋滋燃燒的炭火,淡淡說道:「以前想殺他,現在不太想了,活著才是最痛苦的那個,不是嗎?」
她看向謝景煥:「此藥煩請你送往盛京,大張旗鼓地以謝氏的名義送去,就說是六長老調配出來的,只要御醫驗過,就會知道這藥的功效,往後九洲都知曉你們救了高祖陛下,泉城又能多一個保命牌。」&="&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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