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嬤嬤讓小丫鬟們去就好。」崔玉壺一邊笑著一邊換了輕軟的布鞋,上小閣樓。
趙嬤嬤笑道:「娘子喜歡我近身伺候。」
她如今一年比一年老,換了尋常主家,早就嫌棄她笨手笨腳,一身老人味,打發她歸家養老呢,但是娘子不嫌棄,每日都讓她挽髮髻,選衣裳裙子。
她的手早就沒有小丫鬟們的靈巧,眼光也不如她們的好,但是娘子只是用這樣的方式告訴她,她需要她。
「您慢點。」崔玉壺上了小閣樓,只見小草坐在小閣樓的窗前,正對著滿窗染紅的楓葉,借著天光看著詩集。
成親三年多,她依舊是當年初見的模樣,少女容色如雪,素顏素淨地坐在窗前,只穿了居家的淺色襦裙,髮髻上連珠玉首飾都沒有戴,只用碧色的繡花絲帶系了一個蝴蝶結。
「娘子。」崔玉壺看見她,心都敞亮了起來,這世上最美的詩詞都無法形容她的美好。
「崔郎君,請坐。」小草看見他,放下手中的詩集,微微一笑,示意他坐下來。
崔玉壺席地坐在她對面的蒲團上,見三樓的小閣樓收拾的清雅簡單,地板擦的乾淨明亮,又有一窗的秋意,只覺得這大概是泉城最美的地方了。
而小閣樓的內室,是謝娘子特意為他收拾出來的雅間,他每隔一兩個月就會來住一兩日,兩人一起聊天,一起吃鳳凰山的當季蔬菜和河魚,偶爾不說話的時候,也能靜靜地待上一整日。
「剛才來的時候,我在農戶那裡買了一籠子秋蟹,這個季節蟹黃肥,正是吃蟹的時候,已經交代廚房去做了。螃蟹大寒,娘子不易多吃,吃一隻是可以的。」
崔玉壺微笑地說著,將帶上來的畫作和詩集都擺在地上。聽說謝家主今日要來用晚膳,他特意去買了一籠最肥的秋蟹,托他的福,晚上他還能睡在小閣樓。
「嗯,還有秋蟹嗎?嬸嬸也挺愛吃蟹的。」
崔玉壺笑道:「我買了兩籠,另一籠已經派人送到草廬巷子,晚上六叔和嬸嬸都是能吃到的。老人家雖然不易多吃,但是那邊鄰居也多,一家分幾個也是足夠的。」
他知道她心系草廬巷子,這幾年也習慣性買兩份,一份帶給她吃,一份送到草廬巷子去。
小草定定地看了他一眼,微微一笑。他做事一向周全。這幾年若不是他在身邊照顧,日子恐怕會更加難熬吧。人人都說崔玉壺出身卑微,娶她是高攀,成親後又吃軟飯,但是唯有她知道,這幾年,他為了她犧牲了多少東西,背負了多少流言蜚語。
可惜,她只能當他是最好的知己,朋友,卻無法喜歡上這樣的好郎君。
「聽說謝家主今晚要過來?」
小草點頭:「最近九洲有些動盪,聽說秋慕白頭疾復發,病入膏肓,他可能是來請我回謝府的。」
小草垂眸,對著崔玉壺也沒有避諱,與他聊著九洲最近的大事。
崔玉壺微驚,陛下病重?這樣隱秘的事情竟然都傳了出來,世家大族這些年也不是吃素的,被高祖陛下打壓了這麼久,是要觸底反彈了嗎?
「謝家主要離開泉城?」崔玉壺低聲問道。
小草點頭。
他們等這樣的消息等了九年,如今秋慕白頭疾痛入骨髓,盛京動盪,朝堂兩派之爭日益激烈,又即將到十年之期,無論如何,謝景煥都會離開泉城,前往盛京。
所以今夜,他必是來請她回謝氏主持大局的。
「娘子想重回謝氏,掌權嗎?」崔玉壺輕聲問道。他不希望她回謝氏,這幾年她身體時常不好,在莊子上休養,一年都要病半年。
大夫說她鬱結於心,是心病,無藥可治,唯有放寬心調養,才能享常人壽命。崔玉壺什麼都做不了,只能想著法子讓溫補的湯藥沒那麼苦,然後去找擅長做藥膳的廚子,每個月變著花樣做給她吃。
但是她胃口一直不太好,吃的不多,好在就這樣養著,病情也沒有進一步嚴重,要是回了謝氏,諸多事情加身,那對身體必然是不好的。
況且他有私心,不希望她重掌大權。
小草沉默了良久,說道:「十年之期要到了。」
崔玉壺知道這個十年之期,是盛京眾生塔那位女冠出塔之日,但是他很懷疑,真到了那一日,那位娘子真的能出塔嗎?以瘋帝對她的愛慕程度和掌控欲,除非瘋帝真的死了或者發生什麼不可抗力的事情,否則陛下是絕對不會放那位娘子離開的。&="&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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