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們心目中,娘子是第一位的,其次是謝家主,然後才輪得到崔家郎君,這位崔郎君的身份很是尷尬,說是娘子的夫君吧,娘子和他感情淡淡的,也基本不去崔家,所以謝府對於崔玉壺的安排,她們覺得沒毛病。
「娘子,家主讓我把這些都送過來給娘子過目。」謝雨抱著厚厚的一堆檔案冊跑過來,笑道,「娘子回來之後,院子裡的雀鳥都開心地嘰嘰喳喳地叫了一天。」
府里好久沒有這樣熱鬧了。
趙嬤嬤和小丫鬟們抿嘴笑。謝雨這一日都跑了三四趟了,又是來問娘子的衣食住行,又是來問庭院裡的花花草草,猶如傳話筒一樣,明明是家主想來問的。
離開三年,一切好像都沒有變。
小草見他抱來的都是這幾年九洲和謝氏的檔案記錄,說道:「你放在桌案上,挑出十件大事件就行。」
這幾年有什麼風吹草動的,謝雨這個大喇叭都會跑到西郊去跟她說,離開三年,她對於九州世家大族的事情還是了解一二的。
謝雨撓著腦袋笑道:「那我還是回去問家主吧。」
說完又原路抱回去了。
趙嬤嬤見他鞋底都要跑爛了,搖了搖頭,低聲問著小草:「晚上娘子想在小院裡用膳,還是和家主一起?」
家主估計想與娘子一起用膳,又不知道如何開口,這才找藉口讓謝雨來回跑。
「晚上單吃吧,讓崔玉壺也不用過來。我剛回來,可能還需要適應一段時間。」小草淡淡地說道,她現在有些後悔了,後悔昨夜話說的太重,盛京風雨飄揚,謝景煥此去凶多吉少,他們在一起一日,就少一日。
她不該對他說那些話。
趙嬤嬤點頭,派銀杏去東院那邊,告訴家主,娘子晚上單吃。
謝景煥收到消息,有些失落,又聽說崔玉壺也在西院單吃,這才心裡平衡了點。
他將蓋好印章的世家書收起來,準備等到重陽節拜神祈福的時候,在族中耆老們面前,公布此繼承書,然後再擇日離開。
盛京那邊,他還需要等一個人的消息。
*
小草回到謝府之後,泉城中小世家的拜帖猶如雪花一樣地遞進來。
謝家主執掌世家的這三年,那簡直是冬日蟄伏的三年。九洲世家大族也不掐架了,也不罵戰了,朝堂內鬥都不帶謝氏了,連帶著茶寮酒肆的談資都少了又少,全都是別人家的熱鬧。
他們泉城好似被人遺忘了一樣。
九洲皆知,謝景煥是個鐵血劍客,各大世家都不敢來撩架,現在謝娘子剛回來,聽說朝堂上就有人參了謝氏一本,回來了,熟悉的掐架氛圍又回來了。
中小世家都隱隱激動起來,坐等謝娘子出手。
「參家主的是右相蕭繚,說家主欺君罔上,明明和娘子斷絕了關係,依舊迎娘子入謝府主持大局。現在朝堂上吵的很厲害,陛下好幾日都不曾上朝,為了這事特意上早朝,聽了一場辯論,陰著臉走了。」謝雨罵道,「要說這位右相大人,還真不是個東西。
當年他未入朝堂時,只是一個不入流的世家紈絝,來泉城時,我們家主熱情款待他。他倒好,先是拍馬屁輔佐前朝太子,後來大夏沒了,他轉身就投入了新帝的陣營,這些年硬是給他混到了右相的位置。
他不感恩我們家主就算了,竟然還插刀。真是個陰險小人。」
謝雨一陣痛罵。
小草垂眼看著關於朝堂爭論的密信,想起九年前見到的那位蕭家紈絝。那時,蕭繚只是一個無人重視的紈絝子,整日跟在風眠洲和明歌身後,宛如一隻跟屁蟲。
那時候九洲人才輩出,就算兩隻手加上兩隻腳地數,蕭繚都排不上號。誰能想到就是這樣的紈絝子,成為兩朝陛下的心腹,官拜右相,權傾朝野。
這麼多年過去了,蕭繚似乎變了,但是又沒有變,他到底還記著往日的一絲情分,給她傳遞了這樣重要的信息。
「蕭繚只是用這樣的方式告訴我們,秋慕白並沒有病入膏肓,至少還能上早朝。」小草放下密信,淡淡說道。
謝雨呆滯,撓著腦袋問道:「娘子的意思,這位右相是站在我們這一邊的?不可能吧。他這些年的名聲可不好。」
說好聽點,右相是新帝的心腹寵臣,說難聽點,那就是世家大族的虎頭鍘啊。蕭繚出身世家大族,這些年來卻幫著新帝殺了不少氏族子弟,算是世家中的叛徒。他怎麼會幫著謝氏呢?
「娘子,會不會是迷惑之計?沒準這就是他和陛下演的戲。」
小草:「也有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