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郎君的顏面,她只好假裝看不見,不過確實不如往日俊美,只是平添了一份潦草落魄,也是別有風情。
馬車很快就到了秋意居。三月乍暖還寒時候,秋意居依舊生意興隆,管事的早就等在了門口,親自將她迎進了最裡面的雅間,又吩咐了兩名女娘來服侍她。
蕭霽還沒有到。龍五守在雅間外。
秋長歌看見這屋內的湯池子,解開衣裳,舒舒服服地泡了個澡,洗了長發。
「管事的交代了,娘子體弱,這種湯池子不能久泡。奴服侍娘子起身?」
那兩個小娘子服侍她起身,給她擦拭著如絲綢般的長髮,由衷讚賞道:「娘子一頭青絲,又烏又滑,好生漂亮。」
「娘子的肌膚才是真的好,如牛乳一般,又白又嫩。」
「那應當是如白豆腐一般,不過還是更像花瓣,人比花嬌。」
那兩個小娘子口齒伶俐,十分的會說吉祥話。
秋長歌被逗樂,賞了她們一人五兩銀子,不用她們服侍。
兩個小娘子歡歡喜喜地拿了賞錢下去了,臨行時想到了什麼,說道:「今日秋意居有十二花宴,娘子若是想看十二花宴,喚奴一聲,奴家就候在外面。」
十二花宴?
「是秋意居春日裡的彩頭,邀請十二位當家花魁娘子前來獻藝,主要是為了拍賣一些珍品。」說話間只見蕭霽的身影出現在雅間外。
和往日不同,他今日穿的是一身碧色的錦袍,袖擺和領口都繡著大片的蘭草紋飾,寬肩窄腰的,襯著那張俊臉越發俊美,除了嘴角淡淡的淤青。
秋長歌見狀忍不住彎了彎眼睫,他也有今日。就是不知道是何人打的。傷害不大,侮辱性極強。
蕭霽揮手讓所有人都退下,進屋看著眼睫彎彎的女娘,見她剛沐浴完,肌膚勝雪,一頭烏黑的青絲還未完全絞乾,還帶著水滴的潮氣,猶如剛從水中出來的女妖,看的人……
蕭霽喉結滾動了一下,進屋來,拿起架子上的布巾,幫她繼續絞著濕發,啞聲問道:「笑什麼?我有那麼好笑嗎?」
她不就是見他被人打了,心裡開心嗎?敢情蕭茗是為了給她出氣?
蕭霽薄唇下壓,將人抱到懷中,繼續絞著濕發,心情這才好了一些。
秋長歌見他如此孟浪,竟然抱她坐在腿上,想推開他,又怕他順杆子往上爬,要折騰她一番,於是沒動,只說道:「你腿上都是肌肉,硌得慌。」
蕭霽見她一臉嫌棄,低低笑出聲來:「日後你就會知道一身肌肉的好處。」
秋長歌:「……」
蕭霽哪裡還敢惹她不高興,上一次和她鬧小脾氣,沒去哄她,人跟著秋落霜去山中道觀只住了一日,他險些沒了娘子。
蕭霽看了看雅間,抱她到窗邊的軟榻上坐下,讓她靠在自己懷裡,修長的指腹一點點地按著她頭上的穴位。
秋長歌被他按的十分舒服,加上沐浴之後,洗去了一身的髒污和疲倦,舒服的眯了眯眼,猶如小貓一樣哼了一聲。
蕭霽指尖微頓,無視著她不經意間流露出來的嬌軟媚態,鳳眼低垂,看著她稍顯單薄的衣裳,啞聲道:「要不要去看十二花宴。」
秋長歌哼哼道:「花魁小娘子好看嗎?」
「不如你三分美。」
秋長歌水眸橫了他一眼:「那大公子定然是看過了。」
蕭霽語塞:「那不看了,還是看娘子吧。」
秋長歌:「……」
兩人鬥嘴,說著幾句輕鬆沒有營養的話,對視一眼,齊齊笑開。蕭霽親昵地貼著她的面頰,低啞道:「昨日我很害怕。」
一直以來,他運籌帷幄,步步為營,以為自己無所不能,這些年來將狗皇帝玩弄於股掌之間,利用一個天降祥瑞的流言和兩截鳳凰木就搬到了朝中最受寵的皇子,順風順水慣了,就容易失神大意,險些弄丟了自己的珍寶。
若不是她警覺,昨夜就會被人無聲息地擄走了。
秋長歌:「我不是尋常的小娘子,大公子不是早就知道這一點了嗎?」
蕭霽親了親她的面頰,即使知道,依舊害怕。他也不是無所不能,山高水長的,若是她被人擄走,定然要受到虐待,他見不得她受一丁點的苦,何況她身子本就弱,若是有個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