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濟安,何其有幸!
他到底知不知道他有多幸運。
就算他年少家逢巨變,命途多舛,背負親族的仇恨,隻身入黑暗,但是依舊有人堅定不移地選他,陪他身處黑暗。
蕭茗覺得自己深深地嫉妒了。他恐怕終其一生也遇不到這樣的娘子。
第866章 你滾下去吧
曹國公和辛武侯的這一樁公案鬧的滿城皆知,一連鬧了三日還未有定論。京兆府就一個拖字訣,辛武侯就差睡在宮門前了,每日哭著喊著要見陛下,要陛下為他兒子討回公道,曹國公府則是緊閉大門,平日裡買菜都讓下人從後門偷偷進出。
眼看著這樁公案就要拖黃了,一位上京科考的舉子寫了一篇策論,抨擊當前的律令就是一坨狗屎,乃是當權者的律令,是權貴的家法,此篇言辭偏激的策論立馬就在圈內引起了不小的轟動,不足半日,大街小巷滿城人人都在議論紛紛,更有學子聚集在京兆府前,扔爛菜葉子的。
京兆府尹高大人一不留神被扔了一身爛菜葉子,氣得直跺腳,直呼有辱斯文。與此同時,辛武侯也不知道被什麼高人指點了,一紙狀書狀告曹國公謀害皇子,為已經瘋癲圈禁的三皇子叫冤。
京兆府這狀子是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於是滿朝熱議,早朝的氣氛都不太好了。
就在此時,昏迷了四天的蕭公終於醒來了。
秋長歌得知消息時,正好用完午膳。
「蕭公醒了?」
梅香激動地說道:「正是,碧霄先生還是有些本事的,老太爺安然無恙地醒來了,而且氣色紅潤,聲如洪鐘,瞧著氣色比之前更好呢。闔府上下都歡喜瘋了,老夫人說所有丫鬟小廝都能去衡安齋領賞錢。」
難怪她這般激動。
秋長歌微微一笑,看向窗外,今日天氣晴朗,是三月里難得的好天氣。
「梅香,收拾一下,等會我們去清風堂看望一下老太爺。」
梅香:「好嘞,娘子。娘子是想看大公子回來了沒嗎?說來也奇怪,大公子這幾日怎麼一直沒出現?婚期只有五日了,哪裡有新郎官這樣當甩手掌柜的。」
秋長歌聞言,笑容微淡,自從秋意居那樁命案發生之後,蕭霽就一直沒有回來,晚上也沒有回來,她問雪鴞和龍五,兩人都支支吾吾,一副不敢說的樣子。
今日蕭公甦醒,蕭霽不可能不回來看望祖父,她倒是要問問他,這親事還要不要辦!若是不用辦了,那婚服和鳳冠她也不用試了,從哪裡來的,回哪裡去算了。
秋長歌用完午膳,漱了口,換了外出的襦裙和禦寒的披風,便帶著小丫鬟去清風堂看望老太爺。
清風堂前全是各房前來看望的人,不過老太爺剛剛甦醒,裡面都是御醫,沒讓這麼多人進去看望。
於是大家都聚在清風堂外,喝茶的喝茶,嗑瓜子的嗑瓜子,聊天的聊天,就算耗,都要耗一日的功夫,好表示她們的孝心。
四夫人本坐著悠閒地嗑瓜子,眼尖地看見秋長歌,連忙躲到三夫人身後。
秋長歌見狀,微笑地喊道:「見過幾位夫人。四夫人原是在這裡,難怪剛才姑母去找夫人,撲了一個空。」
四夫人僵硬地衝著她笑了笑,不敢得罪也不敢親近。娘哎,這秋家小娘子可不是善茬。元宵燈會,她只是借了一次她的東風,結果五娘當夜就被人送走,她都沒臉回娘家,娘家妯娌還跑來冷嘲熱諷。四老爺也怪她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她能怎麼辦?這小娘子厲害啊!迷得蕭家郎君們神魂顛倒的,她能怎麼辦?
前幾日聽說她在道觀遇到了賊人,連累了都城衛和京兆府都上山罰站了,結果人沒事地回來了。老太爺出事,她都出不了事。
這叫什麼,這叫命硬!
她可不敢跟這麼命硬的小娘子來往。
「幾位夫人在說什麼這般熱鬧?能帶七娘聽一聽嗎?」秋長歌看了一圈,沒有看到蕭霽,也沒有看到蕭茗,於是難得耐著性子和幾位夫人搭腔。
三夫人早就知曉這小娘子厲害,大公子和二郎君,包括她兒子都對她另眼相看,於是揮手讓下人們都下去,微笑道:「閒來無事,就說起最近鬧的沸沸揚揚的那一樁事,就是曹國公和辛武侯家的公案。這曹國公乃是四皇子的母族,雖說在朝中沒有什麼實權,但是女兒嫁入皇室,育有皇子,難怪京兆府不敢辦曹國公府的案子,可憐辛武侯老來喪子,日日在宮門前痛哭。」
秋長歌聞言,目光微深,曹國公竟然是四皇子的母族嗎?她原以為這一樁公案的目標是六皇子,沒有想到竟然打了一個迂迴,直指了四皇子。
二夫人點頭,小聲說道:「可不是嗎,三皇子被圈禁之後,朝中能立儲的唯有四皇子和六皇子。只要陛下一日不立儲,京兆府就不敢辦曹國公府的案子。辛武侯就得白髮人送黑髮人。」
四夫人:「我聽說外面都鬧瘋了,還有舉子寫了策論怒斥我朝律令,聽說是當場行兇,證據確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