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波一波地疼痛過去,戚坪只覺恢復了些許力氣,艱難地坐起來。
他若再不起來,再不以苦主的身份作證,如何叫陛下懲治皇子越,如何報了今日之仇!
他恨得喉嚨充滿了血腥氣,腫脹的眼睛慢慢蓄起淚,強忍住嘴巴的疼痛,一字一句說得清晰。
他盯著劉越,像是天底下最為忠君的臣子,眼眶蓄滿熱淚:「殿下怎麼能夠這樣和君父說話?惹陛下生怒,就是殿下的孝道嗎?」
指責完劉越不孝,他緩了緩氣:「殿下能夠一個不高興,便把臣欺負到如此境地,也能夠欺遍朝臣百官,您讓陛下如何自處!臣分明什麼話也沒說,什麼事也沒做……」
眼見陛下不再沉默,而是越來越怒,越來越怒,戚坪暗喜,說得越發來勁。驟然間,一隻大腳踹了過來——是劉邦的腳。
他是想要趙王繼承衣缽,可從未料到,戚坪竟把小兒子指責得如此不堪。如此,越兒的富貴不能保全,那他這些日子真心的喜愛,又算得上什麼呢?
聽聽,什麼不孝,什麼暴戾恣睢,竟還敢說臭小子不像他!
第一條也就算了,暴戾遠遠談不上,那叫果決。還有不像他,這不是睜眼說瞎話嗎??
只聽一聲慘叫,劉邦重重踹上他的胸膛,怒上心頭道:「誰給你的膽子冤枉朕的梁王?!」
戚坪猶如斷了線的風箏,從半空重重拋起,所有人傻眼了。
劉如意猛然抬頭,再也顧不上舅舅的慘狀,梁王?
戚坪骨碌骨碌滾到了地上,最後滾到新出爐的梁王殿下跟前。
劉越皺起小眉頭,有些反應不過來。但到手的便宜不撿白不撿,他伸出胖腿,若無其事地又補了一腳。
抬起頭,見蕭師傅和陳師傅齊刷刷盯著他,劉越:「……」
緩慢收回腳,劉越乖巧地回望他們,白嫩嫩,軟乎乎,仿佛剛才的事情不存在。
他和動不動就踹人的便宜爹不一樣,他愛好和平。
第27章
除了蕭師傅與陳師傅, 沒有人注意到胖娃娃暗中的小動作。
他們都在為劉邦踹的這一腳震驚,傻眼的同時,緩緩吸了一口涼氣。
戚坪這又是臉傷又是內傷, 大夫還能治好嗎?
還有梁王——
趙王六歲的時候受封王爵, 震驚了整個長安, 由此, 受寵之名傳遍天下。如今小殿下才三歲的年紀, 上頭幾個哥哥尚是白身, 陛下居然封他做了梁王!
梁國占地中等, 直往西走就是長安。北鄰趙國,南鄰淮陽, 乃是自古以來的中原地區, 土地肥沃, 粗粗數去有六條大河流經。
雖比不上齊國富裕臨海,那也是因為秦末戰亂, 中原被肆虐了個遍,農耕尚未安定下來。何況梁地出文才, 如今在天祿閣教授皇子們的博士, 就有數位出自梁國的國都雎陽。
總而言之, 發展潛力巨大, 說不定有朝一日能夠趕超第一大封國齊國。
前任梁王彭越以謀反罪處死, 他們正欲上書讓陛下考慮梁王的人選,如今人選有了,卻是出乎意料的陛下幼子, 皇后所生的皇子越。重臣將軍們隱晦地對視一眼,皆從對方眼中看見了欣喜之色。
梁王好啊,殿下還小, 離就藩的年歲還長,即便封了王也是居於宮中。
陛下沒有被戚氏的讒言挑撥,心眼子竟然不偏了!!
不論陛下是想保全幼子,還是單純看不過眼戚坪,此詔一出,廢太子的風波總算能告一段落了。
他們暗暗點頭,選擇性遺忘了破布娃娃縉陽君被劉越狠揍的事,慈愛地看著乖乖站在原地的梁王殿下。
也怪不得陛下喜歡,換做他們,誰不喜歡軟乎乎的幼崽呢?
滿大殿中,唯有戚夫人與劉如意覺得不高興,不快樂。
戚夫人不僅僅是不快樂,而是覺得天都塌了。
她驚呼一聲,撲到戚坪身上:「兄長!」
她如何也想不通,為什麼會這樣?陛下不僅不為哥哥伸張,還踢了他的胸膛。
明明是劉越的錯,劉越暴戾兇狠,上回還把劍橫在她脖頸上,陛下如今總該信了吧,可為什麼依舊偏袒他?!
還封劉越為梁王……戚夫人心如痛絞,趴在戚坪身上哀哭。
劉如意的心重重跌倒了谷底,涼意席捲而上。背在衣襟後的一雙手鬆了又緊,緊了又松,看向戚坪的目光,帶著難以掩飾的痛楚之色,可是他不能說話,也再不能為舅舅求情。
因為這是他敬愛的父親出的手,他的父親把舅舅往死里踹。&="&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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