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雖有劫掠,但云中郡兵勇,雁門關險要,兩部落占的便宜有限。
此外,小兒子來信對「剿匪」的辯解,實在叫她啼笑皆非,她猶記得謁者來報時,小心翼翼擔心自己發怒的場景。
越兒說這是郊遊,那就郊遊好了。為民除害,想那些沒事幹的臣子也說不出什麼來,大長秋好懸勸住了她,沒有再派一千衛隊前去。
呂雉睜開眼,按捺住思緒,目光投向跪在階下的劉盈。
已經很多天過去。她的聲音平靜:「那灌氏女,你待如何?」
驚也驚過,怒也怒過,最後還是要解決。潁陰侯灌嬰至今沒有來求見她,或許是羞於出口,又或許是想看看天子的態度。
她無論如何也沒料到,皇帝做什麼不好,偏偏鬧出這麼一回事,挑上這麼一個人!
劉盈以頭叩地,語調沙啞:「都是兒臣的錯。兒臣去見她,是因……」他頓了頓,也沒臉再說下去,事到如今,再如何自責,愧疚,都晚了。若不是他半醉,醒來後忽略了不對,這一切都不會有,他重重一叩頭,紅著眼道:「兒臣懇求母后,看在頭一個孫輩的份上,給灌舒……夫人的名分。」
呂雉心道,果然。
皇帝重情,卻不是孟浪的人,一旦有了牽掛就有擔當。那夜另有隱情,恐怕是那姑娘做了什麼,不過這些呂雉都懶得提。
她冷笑起來:「夫人。離大婚才多久,偏偏她查出身孕,你要皇后如何自處?是嫌爭鬥還不夠多?」
她原想灌藥一了百了,偏偏潁陰侯察覺了長女的異狀。潁陰侯是九卿之一,是戰功赫赫的開國重臣。加上自家的傻兒子……見劉盈面白若紙,再無言聽下去,呂雉厲色深深,終是收回目光。
「要哀家答應,可以。」
……
內室門緊緊閉著,大長秋守在殿外,心急如焚。陛下和太后的對話,她一丁點也聽不見,可就是如此,她越發沒有底。那日太后深深嘆息,和她說「盈兒是想氣死阿娘」,大長秋想,怎麼就變這樣了呢?
半個時辰過去,吱呀一聲,劉盈緩緩走出。
他的神色有感激,卻不見輕鬆。連喜悅都是打了折扣,他囁嚅幾下,對大長秋道:「我……我去看看皇后。」
晌午時分,太后召中尉潁陰侯灌嬰入宮。灌嬰一來就叩拜在地,噙著淚罵:「太后!都是我那孽女,她……唉!」
發現不對勁以後,他厲聲盤問,家法都要請出來,得知懷孕的真相差些沒被氣死。侍婢打殺了幾個,還剩幾個,是孽女拼死都要保下的人,夫人還死命護著,他有什麼辦法?
到底是寵著長大,捨不得動一根頭髮的長女。
灌嬰活生生像老了十歲,他不能埋怨天子,也不能自作主張打掉皇嗣,這些事,他說了不算。一切都看太后,還有天子的態度。
聽說陛下跪在長信宮好幾日,宮中死寂的同時猜測紛紛,灌嬰神色複雜,心口大石卻鬆了松。如今太后召他,難不成、難不成……
「你是先帝的老兄弟,有些話,我們敞開來說。」呂雉請他起來,「這事要怪,只能怪皇帝,男女一事上誰吃虧,這是明擺著的。」
又道:「也怪哀家,早早給他定下皇后。」
這話灌嬰哪裡敢接。他搖頭,便聽太后和他商量:「哀家萬萬不能讓齊王一事重演,故用夫人位聘,翌日宣布皇嗣,你看如何?畢竟是哀家頭一個孫輩。」
灌嬰怕的就是這個!灌舒絕不能成外婦,誰不知道齊王乃外婦所生,哪怕先帝登上帝位,也繞不過這樁尷尬事。他眼一熱,心知這是最好的解決辦法,有呂皇后在,太后不給穿小鞋,已是格外開恩了。
至於灌舒入宮以後,過得如何,受不受氣,關他啥事?
灌嬰怒氣盈然,自己選的就得受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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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子納潁陰侯長女灌氏為夫人,賜住廣陽殿,詔書下得很突然。長安沸騰,曹丞相手中的筆都掉了,餘波蔓延到各郡,乃至各諸侯國。
當日,魯元長公主乘車進宮,先入長信,後去椒房,神色頗有不虞,更多的是無奈。有子的灌夫人和無子的皇后……這是要平衡誰?阿弟糊塗!
酈侯驚怒,交侯跳腳,離帝後大婚才過多久?實在是欺人太甚。
沒等他們集結呂氏重臣,求見太后姑母,一個爆炸消息傳出——
灌夫人懷孕了。
朝野震動,眾人有一個算一個,全都懂了,呂家人也再不發聲。&="&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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