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奧逐漸習慣了這種生活,被侮辱、被厭棄、被鄙夷、被咒罵,他的感官仿佛被蒙上一層布,麻木的聆聽著惡毒的咒罵,胸口不會泛起一絲波瀾,哪怕這個人是他所謂的母親或父親。
而他的身體也在一次又一次的受傷之後學會了快速恢復——現在連劇烈疼痛都不會給他造成傷害了。
在18歲前夜,利奧偷走了威爾私藏的左輪手槍,他打爆了父親的頭——連發六槍,對準一個地方,肥碩的頭顱被他打到像個爆漿爛西瓜。
他本想殺死更多人——威爾、為虎作倀的僕人……
但槍里只剩下五法子彈,兩拳難抵四手,挨過許多次打的他明白這個道理。
即便是孤狼也抵不過成群結隊的鬣狗。
於是利奧把父親的死亡現場偽裝成盜賊搶劫,威爾作為唯一的繼承人順利承襲了爵位。
葬禮結束後第二天,威爾就把他塞進籠子送上販賣黑奴的船隻——他是虔誠的天主教徒,嚴格履行不可殺人的戒律,但倘若利奧死在船上或者美洲,就和他無關了。
從父親那兒偷來的財產被利奧存進了銀行,他隻身到了美洲。
少年臉色蒼白到泛著青紫色,雙眼卻興奮的發著亮,他大口喘著氣,兩腮縮緊,手指打著顫,懷念著那一刻——
按下扳機那一刻——心臟劇烈跳動,脊骨發麻,渾身打著戰,他至今都清晰記著那驚險且刺激感覺。
遺留在他手上的硝煙氣是如此美妙,混著削微的血腥氣,簡直是全天下最管用的提神藥劑,散發著馥郁的香氣。
明明是頭一次殺人,他表現的卻像個老練的罪犯,好不痛快。
當時的感覺和現在艾琳觸碰他、凝視他時,神經遞過來的感覺重疊——
興奮、緊張、暴躁,以及說不定道不明的渴求。
曾經渴求鮮血,如今渴求……
利奧簡直都不敢想自己現在渴求的是什麼——像寵物狗一樣渴望著主人的注視或撫摸?
開什麼玩笑,他緊緊咬著後槽牙。
冷汗從額頭淌下,划過顴骨,沒入脖頸衣領處,利奧用力呼吸著,試圖撰取到更多的氧氣,可胸口卻依舊悶的出奇,像是被扼住了喉嚨一般。
他無比清醒的意識到這兩者的區別,殺人時他控制生命。
而和艾琳接觸時他不再是掌權者,反而成了刀俎上的魚肉,只能茫然無力地掙扎著身軀。
如何改變這一境況?
腦海里嗡嗡作響的聲音逐漸化為同一種腔調,
殺了她就好——
殺了她——
殺掉這個弱不禁風的女人對他來說跟掐死一直螞蟻沒有區別。
本能催促著他動手,氣勢洶洶的要奪回對自己生命的控制權。
他聽到腦海中的毒蛇蠱惑人心的言論——不殺她,你難道又想回到以前的生活?被控制、被束縛的生活?
迷人的硝煙氣似乎充溢在鼻尖。
他絕不想回到過去,成為別人的玩物——
利奧站定身子,抬手握住槍把。
*
要不然直接開口說?就說利奧衣服上都是血,進城會引起懷疑,剛好自己多帶了一套衣服。
但好奇怪,穿女裝和穿髒男裝,正常男人都不會選女裝吧。
艾琳想的出神,絲毫沒留意到走在她前面的利奧忽然停住了腳步。
她一個沒注意就撞在了利奧身上,鼻尖撞在男人的肩胛骨上,磕的鼻子又酸又澀,眼淚花都冒了出來。
利奧回過身,正對上艾琳氳著霧氣且滿是譴責的漂亮眼睛。
像是控訴,又像是撒嬌。
濕漉漉的眼神瞧著他,少年搭在槍上的手指不自覺收緊,渾身麻癢,像是有螞蟻在血管里爬。
「不走了也不知道說一聲,現在我鼻子裡面指定是流血了」,艾琳捂著鼻子瓮聲瓮氣地抱怨道:「而且你身上衣服都是血,髒死了。」
利奧聽到女人嘟囔著抱怨了他兩句,又擦拭掉皮膚上的污漬,一副很嫌棄他的模樣。
第11章
少年的身體僵在原地,腦海里忽然湧起幼年時期的記憶片段。
「髒死了——吉卜賽人的狗崽子也配跟我們一起吃飯,我會被傳染上啞巴病的。」
威爾不高興的把盤子摔倒地上,昂貴的地毯上沾滿湯汁,散發出羊肉湯涼了後特有的噁心腥氣。
六歲的利奧木木愣愣的坐在餐桌一角,一聲不吭,他自己也不明白為什麼父親今天居然會讓他上桌吃飯。&="&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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