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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透過這片薄紅,木愣愣的望著利奧隱含著怒氣的雙眼,少年攬著她的手止不住的發著抖,仿佛是驚懼極了。

他可真漂亮,艾琳心神全然落在了利奧臉上,都顧不上自己剛脫離險境,怎麼會有人連生氣都這麼漂亮。

利奧怎麼能不生氣,他幾乎要被氣到背過氣去,天知道當他看到艾琳站在吊燈之下時候有多害怕。

要不是他跑的快,他都不敢想艾琳現在會是個什麼模樣——頭破血流的躺在地板上,身上華美的白裙子沾滿血跡。

一想到這裡他的心幾乎都要碎掉了,連跟艾琳生氣的力氣被一抽而空。

這就是愛嗎?她愛那個男人,愛到願意用生命為他謀取財富。

可他做不到眼睜睜的看著她去死,看到艾琳站在吊燈下的那一瞬間他幾乎要被後悔淹徹底吞噬。

後悔為什麼沒一槍崩了愛德華——這個該下地獄的男人。

他發了瘋似的跑過來,滿心滿念只有著要救她的念頭,卻忘記了一件事——這是她愛情遊戲中的一環,或許她甘願用生命去獻祭。

如同他一樣。

口腔里泛起咸澀的血腥氣,利奧強忍著在血管里四處奔騰的尖酸嫉妒之意,他偏過頭,看都不敢看艾琳一眼。

他也不敢問艾琳究竟是怎麼想的,生怕得到他恐懼的答案。

愛德華站在人群之外,輕車熟駕的跟船長溝通著,他穿著昂貴合身的西裝,帽子符合上流社會的審美。

利奧忽然感覺到一種刻骨銘心的自卑,他貧窮、低賤、瘦弱,甚至還是個殺人犯,他有什麼資格嫉妒,有什麼資格當著這麼多人面摟著艾琳。

他什麼都沒有,他什麼都給不了她。

利奧喉管連著心肺都乾裂生疼,後背也是火燒火燎似的發疼——吊燈砸下來那一瞬間他因為抱著艾琳來不及跑遠,於是他條件反射的背對著吊燈,牢牢護住懷裡的艾琳。

疼也是正常,那麼多飛濺的玻璃渣,扎進血肉里自然會疼。

可是受傷了會流血,他的血很髒。

利奧扶著艾琳的手臂僵住了。

他不能弄髒艾琳純潔無垢的裙子,即便這是她為別人而精心挑選的裙子。

少年狼狽的鬆開了艾琳,甚至不敢看她,胸口像是壓了塊大石頭似的又沉又悶。

恰好周圍湧上來了一大波人,剛剛的女孩、焦急的船員、甚至連那位愛德華夫人都跑過來了,連聲關懷著艾琳。

兩個人被人群重重包圍著。

現在也不需要他了,利奧鬆開扶著艾琳的手,還沒等艾琳和他說句話,少年就消失在了門口。

發生了這檔子事,聚會是辦不成了,客人們散的散走的走,只留下侍者打掃宴會廳。

艾琳本想直接回房間裡休息,但她剛一到甲板上,就聽到欄杆旁幾個穿著船員制服的男人在討論著些什麼。

「不可能是老化了,這麼結實的鋼鏈怎麼可能說斷就斷。」

「我也覺得,指定是有人趁著我們不注意把吊燈的鋼鏈調鬆了,下午內廳又沒人。」

「嘿,這話可不敢亂說,怎麼沒人了,科洛林夫人可是守了一下午大門,難不成可憐的科洛林又被……」

說著幾個人鬨笑起來。

原來這場事故不是意外嗎?

艾琳還有些發懵的大腦冷靜了下來。

玫瑰、小女孩帶來的口信、愛德華跳舞時奇怪的反應,這一切都指向了唯一的可能性。

艾琳用力攏了攏自己衣服,太陽下山後的海風冷的出氣,她用力閉了閉眼,緩緩吐出一口濁氣。

這船上有人想要她的命。

科洛林夫人……

這個名字隱約有幾分熟悉,艾琳仔細回想著剛才跟她說話時的每一張面孔。

一張圓潤帶笑的柔和面孔閃進她的腦海。

如果她沒記錯的話,科洛林夫人就在她前面出了內廳,她沒和人結伴,神色惶恐倉皇,看起來很心虛的樣子。

她在心虛些什麼呢?心虛自己把不該進內廳的人放了進來?

艾琳大步往科洛林夫人離去的方向走,剛剛在聊天的時候恰好有人提起了科洛林夫人的家庭,他們一家都在船上工作,丈夫是副船長,妻子負責船上的房間整理工作,算是個頭頭。

但兩個人有七個孩子,大的已經開始打工,小的還在搖籃喝奶,即便他倆掙得也不少,但也就只是能將將養家餬口,科洛林夫人參加宴會時穿的裙子據說還是五年前的款式。

艾琳對她印象很深刻,因為所有人里只有科洛林夫人問了她定製衣服的價格,甚至還問多買幾件的話能不能給她打折扣,她想給自己和兩個稍大的女兒一人做一身裙子。&=&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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