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宥不可置信看向他,他居然拿她爹壓她?!
這一次賀執墨沒有那麼好說話了,西宥黑著臉換下長裙,著一身勁裝走上演武場,她低頭看向台下,於文正坐在那等她。
西宥擰眉,她的五臟六腑都還燒著,她並不想硬碰硬,「我不想打。」
賀執墨舞著長槍,「安鑫看到了不該看的,今天聖上召李將軍和太子臻入宮,你覺得他還能像之前一樣命大嗎?」
氣氛瞬間冷下來,西宥無聲地看著賀執墨,賀執墨一手拿劍一手拿槍,她朝他伸手,冷聲道:「劍。」
他便將劍丟了過來。
西宥深知自己的身體不適合打持久戰,若想打敗賀執墨只能一擊致勝,她是這麼想的也是打算這麼做的,但計劃始終趕不上變化。
當賀執墨揮舞出那獨有的招式時,西宥有片刻的恍惚,就是這一瞬的失神讓她誤了先機。
那是單家槍,幼時她曾央著賀執墨教她,她至今只習得第一式,卻已經能在長槍這一領域立於不敗之地,而單家槍有足足十三式。
那飛揚的紅櫻頃刻間侵占她的視野,她尚未受傷時覺得賀執墨的動作很慢,現在卻是連一絲破綻都看不出了。
太快了,他的動作太快了。
她只能持劍回防,每動一下她的腑臟就會不可控地燃起灼燒感,到後面她明白,不是他變快了而是自己慢過頭了。
打不過。
這是西宥得出的結論。
西宥且退且防,試圖從中找出變數,然而單家槍實在霸道,現在的她根本無力回天。
賀執墨只當她無心應戰,一時間怒不可遏:「你不想去救安鑫了嗎?」
他的招式如急風驟雨般落下,勢要逼西宥拿出全部實力。
「鐺」的一聲,是劍脫手落地。
賀執墨沒想到西宥竟會如此不堪一擊,可殺招已無法收回,「歲歲!」
生死之間,他看見的是她櫻紅的嘴唇,像落了滿地的楓葉。
是時有一道白影如閃電般閃過,那收不住的長槍在對方翻飛的袖口下變得聽話無比,他似一座山立在西宥與賀執墨中間。
西宥吐出一大口黑血,臉色變得煞白,她身體發軟無法站立,一隻寬厚溫熱的大手及時托住她的腰,她側過頭只瞧見於文緊抿的唇。
「若侯爺仍未盡興,可與我一試。」
這樣好聽的嗓音,冷下聲來的時候竟也這般動聽。
西宥越過於文望向賀執墨的眼,他臉上冷硬的線條不知為何染上悲傷的色彩,她心一緊,只聽見他說:「歲歲,來不及了。」
來不及細想,她撐著於文的手站起來,不顧一切往外跑。
安鑫!
*
一路策馬來到翰林院,王逸林卻沒在裡頭當值,西宥問了人才知他這些天都泡在戶部,他老爹拿著掃帚攆他都攆不走。
西宥便御馬往戶部趕,終於見到王逸林了,他整個人被書圍著,聽見西宥的問話,他頭一歪,困惑至極:「安鑫?他表哥說有事與他商量,安鑫就和他走了。」
「表哥?」
王逸林在書堆里一通翻找,順帶著回答她:「嗯,我問了好些問題他都對答如流,應當是沒出錯。柚子你過來看一下,我找到一些記錄……」
「他們往哪走了?」
「我們經常去的酒樓。」
語畢,西宥返身離開,留下王逸林與書堆作伴。
她相信王逸林,他一向做事謹慎,但她不願去賭那一絲可能。若是安鑫真的出事怎麼辦?不管有沒有問題,她都要看一眼才放心。
酒樓里並沒見到安鑫,西宥環顧四周,與谷先生對上視線,他來此處喝酒,身旁還跟著刀疤等人。
她走過去大馬金刀坐下,詢問安鑫的行蹤。
不知是看出她氣色不對還是什麼,刀疤笑著沒回話,帶著些痞氣,他挑眉,「女俠又找人啊?找人對我來說可不是什麼為難事。」
西宥抿唇,扭頭去看谷先生,面色陰沉:「你見過嗎?」
谷先生輕飄飄拿起杯子送至唇邊,壓下眸子深處的黑雲,他淡淡說道:「我只負責治好世子,可不負責幫你找人。」
言下之意:就算他知道也不會告訴她。
西宥手落到桌面,所有人都在壞心眼地看熱鬧,像一頭頭不服領導的野狼,等著頭狼倒下就撲上去咬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