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眠跟我說過您,所以我認出來了。」她解釋道。
武合文聽完便笑了,感嘆道:「你果然如他所言,聰慧又沉穩。」且不拘小節,見了官家也不下跪。
秦見君來了興趣,微微傾身問:「他跟您提起過我?」
武合文見狀,故意賣了個關子,並不答話,而是拾起筷子,吃起魚來。
秦見君雙手攥在一處,指尖撓了撓掌心,執著站著不肯離開。
「好吃,味道極好……」武合文贊道,「難怪含萃樓名聲大。」說著,他又繼續吃魚。
秦見君趁他咽下去的瞬間,插嘴道:「裴眠是不是跟您提起過我?」
這下武合文裝不下去了,放下筷子笑著看向秦見君,打趣道:「怎麼?很在意他如何描述你的?」
秦見君想起世人對這位官家的評價——性子和善,幾乎不與人紅臉。
於是她大膽道:「嗯,很在意,請您跟我說一說。」
武合文笑得更大聲了,半晌才止住笑,開口道:「真有趣,不怪裴眠總念叨你。」
秦見君看他並無怪罪的模樣,心中也鬆了口氣,追問道:「他都怎麼說的?」
武合文低頭想了想,道:「他說你聰慧、眼光長遠、廚藝好……不過……」
「不過什麼?」秦見君有些緊張。
「不過有些許不懂禮數,但也不是什麼大問題,他能擺平,且覺得你這樣很……很可愛。」武合文年紀大了,甚少用年少人的詞語,「可愛」二字著實有些燙嘴。
秦見君習慣性地在嘴角掛上假笑,心中卻瘋狂吐槽裴眠,平日裡問他這個要不要跪、那個要不要拜,他都說無妨,還以為大家都不講究禮節呢!合著就自己被他蒙在鼓裡,落下個「不懂禮數」的名聲!
「我此次來,也是他提起的。」
秦見君猛地看向武合文,問:「是他請您來的嗎?」
武合文搖頭道:「他並未托我過來,只是信中提起含萃樓,我才想起過來瞧瞧,今日摺子多,這會兒才有空出來。」
「這樣啊……」原來不是裴眠的意思……秦見君有些失落地垂下腦袋,隨口問,「他提起含萃樓做什麼?」
武合文轉了轉身子,朝秦見君道:「坐下吧。」
她垂眸看了看桌邊的空凳子,猶豫了一瞬要不要直接坐下,但只一瞬,她想起裴眠說的「無妨」,於是有些賭氣般坐下了——他不是什麼都能擺平嗎?若是官家怪罪下來,她也全推給他好了。
不過武合文並未怪罪她,而是正色道:「不知秦老闆是否得到了消息,關於改制。」
秦見君點頭:「聽到了一些消息,說是您要頒新令,調整瓦肆與酒樓的經營規則。」
「不止如此。」武合文盯著秦見君的眸子,似是在觀察她的態度,好一會兒才繼續道,「還有朝廷改制,此次要調整的是官職體制。」
秦見君蹙眉——先前裴眠說過,大荊的官員體制複雜且冗餘,官家這是要動手除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