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此刻,兩個不同時期的裴珩面容重疊在一起,姜明鈺愣怔地看著裴珩的嘴唇一張一合,風裡那抹淡淡的桂花香味是那麼的冷,帶著刺骨的潮濕。
他驚恐的想要尖叫:不要說。
可不管他如何張大嘴巴、歇斯底里,姜明鈺仍發不出一點的聲音,他無法阻止裴珩問出那個問題,他只是站在那兒,流著淚等待天崩地裂的審判末日。
這個安靜的夢成了一出荒誕的啞劇。
在這片死寂之中,裴珩笑了:「喜歡我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可以告訴我了嗎?」
話音剛落的瞬間,裴珩和他的距離開始無限地拉長,遠到姜明鈺將再也看不見他。
下一刻,姜明鈺冷汗直流地從夢中醒來。
他在萬籟俱寂中驚醒,裴珩的煙放在他床頭,他慌忙抽了一根出來,沒有點燃,只是含著,用牙齒輕輕地咬。
仿佛在抽同一根煙,齒痕交疊的時候,是他在咬裴珩的嘴唇。
這種自欺欺人的錯覺,讓姜明鈺崩潰。
愛包含著去愛和被愛的兩種動作,當姜明鈺意識到自己愛著裴珩的同時,他想要被裴珩愛的貪婪,就要化作一種難以啟齒的羞|恥|折磨他。
姜明鈺呆坐在床上,再無法找藉口否認。
不用找別的證據了,那本小說是真的。
要怎麼辦。
他喜歡裴珩。
第19章
裴珩在姜明鈺生日的前兩天收到生日宴會的邀約,一起送去的還有姜明鈺讓管家定的一套黑色的高定西裝,他沒親自去。
姜肅時住院了,醫院體檢出他有早期胰腺癌。
怕影響公司股價,這個消息被壓下去,少有人知道。
姜肅時突如其來的病情逼著姜明鈺不得不長大,需要學的東西太多,並沒有姜肅時輕描淡寫的一句「看得懂財報就行」那麼簡單。
姜明鈺為此請了很長一段時間的假,有快半個月的時間沒有見到過裴珩。
那天下午看電影時發生的一點小插曲似乎並沒有影響他倆的友誼,兩個人都對此事守口如瓶。只要沒人提,就是不恰當的意外從沒發生過。
宴會晚上十點開始,用餐過後,姜明鈺將上台發言。
他昨天在F市旁聽會議,坐私人飛機在機場降落,再乘坐更便捷的交通工具連軸轉回來,時間快到六點。
姜嘉來得比他更早。
得知姜明鈺的直升飛機要在三公里外的行政大廈的頂樓降落,已經在會館坐立難安等了一下午的姜嘉立刻動身。
他在上行電梯中整理自己的頭髮和衣服,光潔平滑的灰色電梯壁完整的映出他的影子。
姜嘉今天看上去還不錯,半長的頭髮做過造型,並不鬆散凌亂,穿了一套白色的西裝,沒扣扣子,內搭是藍色的條紋襯衣。
他的長相一直以來都很優越,本該挑不出一點錯,更何況是由著少年向青年邁進的這個迷人年紀,但如果是站在姜明鈺的面前——
那麼沒有人能不自卑。
姜嘉呼出一口氣,從電梯裡走出去。
二十米挑高的高透強化玻璃和銀色的豎立鋼架,共同組建了這個一百米高空的半開放空中花園。
整場被清空過,頂樓有很多穿著黑色防暴制服的保安,姜明鈺還沒到。
關於姜明鈺,姜嘉對這個接觸不算很多的堂哥有一種極其複雜的感情,他倒是挺想和姜明鈺有一個良好關係,畢竟家族的產業被姜肅時牢牢的握在手中,早晚有一天會落到姜明鈺的手上去。
可姜明鈺總是很淡的態度,他對什麼都不上心,因為什麼都不想要,所以什麼都不在乎。
姜嘉看了一眼時間,上次的事情現在有了結果,他並不打算告訴姜明鈺。
就在上次姜明鈺約他周末出去玩的前不久,那個人突然聯繫了他,說要以二十萬的價格,將手上洽談的所有項目無風險的轉讓給他。
當時儘管他們的商業競賽已經結束,這個提議對他來說仍舊誘惑力十足。
不過鑑於這人給他的第一印象是狡猾和可惡,姜嘉將信將疑的提問:【你應該知道這些東西帶給你的後期收益遠不止這一點吧?】
區區二十萬而已,他難道連二十萬的現金都拿不出來?
還是一個新的陷阱?
姜嘉盯著那人樸素的簡筆小狗頭像,難以置信這就是折磨了他那麼久的夢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