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長的指尖悄然凝聚起一縷靈力,朝她頸後的方向輕輕一點。
頃刻間,那道傷痕便奇蹟般地復原了。
「還有這些靈草,仙長看看可有合用的?」
槿鶯故作乖巧地說完,抬頭卻見沈時臻那雙平日裡宛如淡墨勾勒的眼眸里,竟一眨不眨地望著自己,如此清晰地倒映著她的一舉一動。
她的心瞬間提了起來……
難道,天命之子感覺到了雪蓮蘊含的靈氣,看出了她採摘了雪蓮卻偷偷藏匿的事實?
此刻被那雙仿佛能洞悉一切的眼睛注視著,槿鶯心虛不已,立刻將那株雪蓮從竹簍底部一同供了出來。
她強撐著笑臉,幾乎是心碎地雙手奉上:「我還採到了一株雪蓮,請仙長服用。」
「多謝。」
沈時臻接過雪蓮,語氣平靜得仿佛只是在接過一杯清茶,唯有低著頭的槿鶯暗暗咬牙,氣怒他一個金丹修士怎麼臉皮這般厚,竟絲毫沒有推辭之意,全然接受了下來!
端詳著手中泛著瑩潤青光的靈源果,沈時臻眸色微沉。
靈源果只生長在靈脈周遭,需汲取百年靈韻方
能成熟。
其蘊含的精純靈力能助修士滌盪經脈雜質,使體內靈力如清泉般澄澈,對修煉者而言堪稱至寶。
而對妖獸來說,其效用同樣顯著。
可這座與凡塵接壤的雪山,按理說不該有此等靈物。
晚膳後,沈時臻便再度離院,踏著月色重返山間。
夜風掠過樹梢,帶來遠處妖獸的低吼。越往高處,空氣中瀰漫的妖氣便越發濃重——白日裡那些蟄伏不出的妖獸,此刻全都躁動不安。
沈時臻廣袖輕拂,周身泛起一層淡金色的結界。那些潛伏在暗處的妖獸頓時瑟縮後退,發出畏懼的嗚咽。
白日若非他同樣刻意釋放威壓震懾群妖,凡人那支採藥隊伍怕是早已命喪獸口,屍骨無存。
這般想著,沈時臻立於山巔,俯瞰腳下綿延的雪嶺,神識如潮水般向四周擴散。
果然……
山脈深處,一股異常純淨的靈力正在緩緩甦醒。這絕非自然形成的靈脈,倒像是……有人刻意將靈脈引至此地。而今日村民採到的那些異常豐沛的靈草,恐怕也是受此影響。
偷偷撕下幾片雪蓮瓣的槿鶯,在沈時臻的身影消失在院門外後,立刻麻利地將雪蓮瓣搗碎成汁,將珍貴的汁液一滴不剩地澆灌在窗邊那盆奄奄一息的枯葉上。
隨後,她想起自己頸間的傷口,正準備自行敷藥時,竟驚訝地發現那道被樹枝刮出的傷痕竟奇蹟般地消失得無影無蹤!
她猛地瞪大眼睛,連忙運轉妖力探查,發現原本枯竭的妖力竟也有所恢復。
區區幾片雪蓮瓣就有如此神效,若是整株吞服……
槿鶯咬牙切齒地絞著衣角,恨不得立刻把雪蓮偷回來獨吞了。
自從懷疑那道刻意引至此地的靈脈或許與上古封印相關後,沈時臻便開始了隱秘的調查,晝夜不息地穿梭於雪山各處。
隨著修為逐漸恢復至築基後期,那些如附骨之疽的頑固毒素終於被悉數逼至胃部一隅。
然而漸漸地,他發現凡人少女烹製的飯菜再也無法化解他體內的殘毒——仿佛有堵無形的牆,將解毒的進程死死攔在了最後關頭。
如此難以突破的瓶頸,令堅持食療十三日的沈時臻選擇再次辟穀,並告知正在灶台前忙碌的凡人少女,不必再為他準備膳食。
而,自那日起,沈時臻仿若人間蒸發,整整七日都未曾現身村莊。
閉塞的山村是沒有任何秘密可言的,一點風吹草動都能迅速傳遍整個村莊。
不久前,李蓉與李瑩那一場激烈的爭吵,以及那位神秘受傷男子隨手贈予兩塊碎金的闊綽舉動,不出半日就從村頭傳到了村尾。
「聽說那公子隨手給的碎金,成色比縣太爺家的還好!」
「出手這般闊綽,定是京城來的貴公子!」
村民們的好奇心被熊熊點燃,以至於李家籬笆外日日擠滿了探頭探腦的身影。
可那位公子深居簡出,偶爾只見窗邊白影一閃。
僅有幾個撞見真容的,事後激動得語無倫次。
「那眉眼,那氣度……我活了這麼大歲數,從未見過這般人物!」
「就跟年畫裡的神仙活了似的,連頭髮絲都透著貴氣!」
這話傳到李蓉耳朵里,她嘴角都快翹到了耳根。
她逢人就興致勃勃地炫耀:「哎喲喂,那位公子什麼山珍海味沒嘗過?偏偏就愛吃我家瑩丫頭熬的野菜粥!連烤糊的地瓜都吃得乾乾淨淨,這不是看上我家丫頭是什麼?」